「那……那好吧!」
既然醫生都這麼說了,那她也沒理由再拒絕下去。畢竟人家也是為了她才受傷的,於情於理,都該由她來負起這個責任才對。
唉!
所以她才說寧可受傷的人是自己呀!想到一整晚都要跟這個「雄鷹的總經理」待在同一間屋子裡,她的頭皮就開始發麻了。 丁淇花了整整一個鐘頭的時間,才從套房附設的浴室裡走出來。 她可以一個晚上不閉眼、不睡覺,可就是不能忍受身上沾滿了黏答答、又帶著腥味的血跡,而不去洗澡。
她走到床邊,一邊用毛巾擦乾頭髮,一邊凝視殷耀揚的睡顏。
說實話,今晚他的舉動還真是令人跌破眼鏡!她一直以為雄鷹的總經理是個既冷血又不通情理的惡魔、自大狂!可沒想到……私底下的他,其實還挺有正義感的!
想到今晚他為了救她,還受傷流血了,她的內心便忍不住一陣感動。
或許。這個人並不像他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囂張跋扈又難以親近,他其實……也有一顆不為人知的、善良而柔軟的心呢!
躺在單人床上的男人無意識地哼了聲,丁淇聽見了,立刻上前,彎身觸摸他的額頭!
好像有一點發燒!
她想起醫生有交代要餵他吃藥,於是忙下迭地倒來一杯水,並將藥粉放在湯匙裡,和水拌勻後遞到他的唇邊!
「來,吃藥了……」 薄唇緊抿著,絲毫不願鬆口。
「乖喔!你發燒了,不吃藥不行的……來,把嘴巴張開……」
殷耀揚還是文風不動,甚至微微地皺起眉頭。
厚!這男人還真是頑固款!
看來這下子是非用灌的不可了。她抿唇,用白嫩的拇指硬扳開他的下唇,然後將藥水倒進他嘴裡……
「來,吞下去,再一口就好了……啊!」
冷不防,她的拇指被他咬了一口。
她反射性地立刻縮回手,將破了皮的拇指放進嘴裡……慢著!這樣他和她……不就等於間接接吻了嗎?
思及此,她忙又將手藏到身後,一張小臉就像著了火似的,紅到了耳根。
搞、搞什麼啊!她到底在心虛什麼?不過就是被咬了一口嘛!幹麼緊張成這樣?
她咬唇,有些心慌意亂地起身收拾藥包和水杯。
「沒事沒事……就當作被狗咬好了……反正我也常和方闊的狗狗親親呀!」所以這根本就沒什麼。
自言自語地走到門邊,手才剛摸上門把,後頭便傳來一記低沉的男聲!
「妳……罵誰是狗?」
咦?
聞言,丁淇忙轉身,晶亮的大眼對上一雙滿佈血絲,且明顯不悅的黑眸。
「你、你醒啦?」剛才那些話,都讓他聽見了?
殷耀揚輕哼了聲,有些吃力地用手肘撐起自己的上半身。「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有三個鐘頭了吧!」
三個鐘頭?……那下就快天亮了?
將姿勢調得較為舒服後,殷耀揚抿唇,神情不甚愉悅地瞅著她。「妳剛剛給我吃了什麼東西?」苦死了!
「是James叻開給你的藥,大概是消炎還是退燒之類的,我也不清楚。」反正人是他找的,就算開的是毒藥也不千她的事。
「James來過了?」
「是啊。」
黑眸靜靜地鎖住她,良久,他才又開口道:「妳整個晚上都沒睡嗎?」她眼下的暗影讓他眉心微蹙。
「嗯。」
「過來。」
「做什麼?」
「我叫妳過來就過來,問那麼多!」口氣明顯的不耐煩。 哇靠!這傢伙很踐嘛?他以為自己是誰啊?.居然用這種命令式的口吻跟她說話!丁淇圓眼一瞪,原本想好好糾正一下他的態度的。可是轉念一想,還是忍下來了。
算了!像她心胸如此寬大的人,何必去跟一個發著燒、腦袋瓜不清楚的病人一般見識?
她深吸口氣,確定自己不會對人家飽以老拳之後,才老大不高興地走向他,手裡的水杯還因動作過大而搖晃濺出水滴。
「幹麼?」
「坐下。」殷耀揚拍拍身旁空位。
聞言,丁淇也當真聽話地在他身旁坐下了,只是,那張嘴巴仍不甘示弱地喋喋不休!
「喂!我可警告你喔!如果你想做什麼,最好先考慮清楚……因為我可不像一般女孩子那麼好欺負,如果你敢亂來的話,我是不會跟你客氣的……」
殷耀揚扯唇,像是沒聽見她的警告似的,逕自接過她手裡的杯子和藥袋,擱到一旁。
「跟我一起睡吧!我知道妳累了。」語畢,還來不及轉頭,他就瞄到身旁的小女人活像被火燒著屁股似地跳了開來|!
「什麼……你剛剛說什麼?」一起睡?
「只是睡同一張床而已,怎麼,妳怕我吃了妳不成?」殷耀揚挑起一邊眉毛。
「誰、誰怕誰啊?」 丁淇又羞又惱,又不知該怎麼回嘴才好。頭一回碰上敢直接叫她「上床」的男人,她的心跳和思緒全都亂了。
「你、你這傢伙……你不要以為自己長得帥又有幾個臭錢,就可以為所欲為,把女孩子騙得團團轉……告訴你,本小姐才不吃這一套!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像你這種有錢人了!」
聞言,殷耀揚也不氣,只是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我姓殷,叫殷耀揚。」
什麼?
「妳可以直呼我的名字,也可以喊我一聲大哥,我都無所謂。」
這個人……是不是有毛病啊?丁淇張大了嘴,像看見什麼怪物似地瞪著他。
良久,她才回過神來,惱道:「我管你叫什麼名字!反正以後我們也不會再見面了,等會兒天一亮,我就幫你叫車,隨你愛去哪裡就去哪裡。」說完,像在逃避什麼似地,快步離開了小套房。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清冷無人的PUB裡,只有一盞壁燈幽微地亮著,燈下,一縷輕煙裊裊上升。丁淇一手捧著泡麵碗,另一隻手拿著筷子,整個人陷入了沉思。
剛才,她明明對他說了很不客氣的話,可他為什麼都不生氣,也不罵人,還對她笑?這實在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