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當我是色狼嗎?我的名聲到底壞到了什麼地步?」他靠在電梯廂壁上,生氣地扒了扒頭髮,決定找一天押老媽跟老姊來跟大家澄清身份,幫他破除謠言。
他還要臉待在這裡陪意婷生產耶!
心裡正在盤算,掏出鑰匙打開門,推門進去後,耳朵就被人襲擊了。
「哇啊∼∼痛痛痛∼∼媽!妳幹麼捏我耳朵啊?」行李重重落地,他哀哀叫著,雙手護住被擰住的耳瓣。
任憑他長得人高馬大,耳朵上的弱點也讓他痛得不得不彎下腰,遷就擰著他耳朵的那隻手,差點沒跪了下去。
感覺著那準頭、那力道、那狠勁,就算還沒看見襲擊的人是誰,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從小將他修理到大的老媽所下的毒手。
「臭小子,給我過來--」湯母拽著他的耳朵到沙發前才放開手,氣勢淘洶地坐到沙發上。
湯承硯抬起頭來,看到母親、姊姊跟柳意婷肩並肩坐在沙發上,頗有「三娘教子」的氣勢。
只見坐在中間的母親,雙手環胸、橫眉怒眼,令人望而生畏。
姊姊坐在左邊,眼底有著戲謔的笑意。
至於坐在母親右邊的柳意婷,則是擔憂地看著他發紅的左耳,對他似乎欲言又止,眼底佈滿心疼與不捨。
他仔細地瞧著柳意婷的氣色,發現她雖然瘦白依舊,但看起來還算有精神,讓他放心了一些。
慢慢坐進她們三人對面的單人沙發,他暗地苦笑一聲,明白自己今天很難過了。
「拷問開始吧,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攤攤手,很有自知之明地擺出很配合的態度。
「臭小子!小孩都已經三個多月了,你竟然也沒跟家裡講一聲?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湯母不客氣地開始發難。
「我是打算過一陣子再說的。」他回答道,偷偷打了一個呵欠。
好幾天沒日沒夜地在展場上忙碌,加上十幾小時的飛行,還有整整十五個小時的時差,讓他的眼皮特別沈,一坐下來就覺得好想睡。
「過一陣子是過多久?等小孩生出來再講嗎?」湯母咄咄逼問。
「我不會等到那時候的。」媽啊,他眼前開始模糊了。
「哼!你這孩子真是皮癢,我從小就教你要好好善待女孩子,結果呢?沒想到你從小到大,女朋友一個換過一個,交往隨便也就算了,現在讓人家懷了孕,還偷偷摸摸的不給家裡知道,你真是大大地丟了我這個婦女保護協會會長的面子!」
「媽,對不起,我一定會讓妳在董事會裡有所交代的。」聽著母親咕嚕咕嚕的叨念,他的精神開始渙散。
雖然很想睡、很想睡,但依然火熱的左耳讓他努力提高警覺,不讓自己真的睡著,深怕會再受到母親的另一次襲擊。
「……你說,你要怎麼給人家交代?」
「我會娶意婷……只要她同意……孩子@#$%*……」畢竟他不是鐵打的無敵鐵金鋼,身體抵抗不住強烈襲來的睡意,腦袋搖搖晃晃,已經開始大舌頭,講的話也糊成了一片,沒人聽得懂。
看他似乎昏迷了,湯母滿意地轉頭看向女兒。「承蓉,他睡著了耶!」
「好,老弟,以上這些話都是你說的喔!我們有錄音存證,你以後別想賴掉!」湯承蓉笑著拿出小型的錄音機,按下停止鍵。
「……」只有一陣規律的細微鼾聲回答她,湯承硯早就閉著眼,睡歪在沙發裡了。
「好了,咱們拷問結束,這小子丟他睡在這裡就好了,等他醒了就任妳處置。我們要回去了,家裡還有個老爺子要照顧呢!」湯母一臉滿意地起身,笑著對柳意婷說。
「拷問……結束了?」
「是啊,我們要回去了,再見喔!」湯承蓉愉快地跟她道別。
柳意婷有些傻眼,看著湯家母女點點頭,瀟灑地對她揮手再見,模樣活像是完成了什麼了不起的任務。
這樣就沒了?
只是一直叨念他,念到他不支睡著,就叫嚴刑拷問?
她無意識地送她們到門外,也跟著揮揮手,目送她們走進電梯裡。
返回客廳,她看著睡得不省人事的湯承硯,忽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原來,湯家所謂的「嚴刑拷打」,是這麼回事啊!
她還以為會看到血淋淋的滿清十大酷刑哩,害她著實緊張了一陣子,連作夢都夢到酷刑逼供的情節呢--
說不上是失望,還是鬆了一口氣,柳意婷心情複雜地望著已經睡死在沙發上的湯承硯,默默歎了一口氣,回房去抱出一條被子,輕輕覆在他身上……
第七章
自從湯承硯在沙發上睡了一夜,腰酸背痛的醒來之後,兩人完全沒有再提到拷問那晚他說會娶她的事,日子就像先前一樣繼續過下去。
每天一樣從她驚天動地的孕吐開始,然後他每天盯著她喝牛奶、吃飯、散步。就連他去公司加班時,也不忘打電話回來叮嚀,並警告她不准再拔掉電話線。
神奇的是,曾經對他不假辭色的警衛跟鄰居們,也都恢復成往常和善親切的模樣,只是增加了一些因誤解而歉疚的笑意。
湯承硯猜測,母親跟姊姊回家時,可能順便與警衛聊了一下,表明身份,讓他蒙受的不白之冤得到澄清。
總之,他們的日子規律得像一對生活乏味的老夫老妻。
在醫生的排定之下,今天湯承硯陪著柳意婷前來醫院做產檢。
在等待叫號時,湯承硯握著柳意婷的手,跟旁邊的婆婆媽媽們聊天,似乎對懷孕的狀況特別有興趣。
柳意婷乘機偷偷看他。
生了一張帥氣俊秀娃娃臉的他在女人堆中十分吃香,甚至可以說是如魚得水,不只吸引年輕女性的目光,就連歐巴桑都對舉手投足帶著書卷氣的他沒有抵抗力,格格格地對他又說又笑。
她心裡的不確定感,更加擴大。
她不知道,她要憑什麼讓他娶她?
憑肚子裡的孩子嗎?
這樣的婚姻基礎未免太薄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