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遙姬臉上青紅交錯,分不出是憤怒還是羞窘來得多一點。
「很好,算你狠!」狼狽地越過他衝出辦公室,她恨恨地用力邁步以茲洩憤。
沒這麼簡單的,她一定要他受到同等的羞辱才肯罷休,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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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過度熱情的待遇又是湯靖芙另一場硬仗的開始。她其實不是那麼熱絡的性格,面對這種陣仗,也算是種另類的折磨。
「小芙,來來來,快點來吃飯了!」老奶奶一見她進門,便熱情地在她身上「上衝下洗、左搓右揉」,像是怕沒給她多搓得「腫」一點。
「奶奶,我先洗把臉,好熱。」她滿身汗呢!
「這個漢威也真是的,不曉得在混什麼,也不曉得去接你回家,我可不記得是這麼教他的!」老奶奶擰起眉心,頗不以為然。
「他忙啦,奶奶就別怪他了好嗎?」辛苦地扯開笑,如同面對自個兒媽媽一樣,她總是不知該怎麼跟她們對談。
「媽,你就讓小芙坐下來休息一下嘛,天氣熱,她才剛回來,恐怕沒什麼胃口。」婆婆陳文秀由廚房裡走出來,雖然家境很不錯,但她仍習慣自己下廚,畢竟家人都吃慣她的手藝。
「你是小芙肚子裡的蛔蟲喔?又知道她沒胃口了。」老奶奶沒好氣地說道。
奶奶的口氣不太好喔……朝婆婆點了下頭,湯靖芙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將心比心啊,你很少出門,已經忘了那種感覺了啦!」陳文秀不以為意,畢竟已經嫁進這個家三十多年了,對老奶奶的脾氣也抓准七、八分。她湊到靖芙身邊,低聲對她耳語:「奶奶就是這樣,刀子口豆腐心,你別放在心上。」
「小芙回來啦?親家母有沒有好一點?」公公田士豪從起居室裡走了出來,一見到她便眉開眼笑。
本來他還在想,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那個渾小子才肯定下心來娶個媳婦,好生兩個胖小子讓他含飴弄孫?怎知才去了趟旗津回來,土地的麻煩解決了不說,竟順道幫他帶了個好媳婦回來,讓他心花朵朵開。
不過現在的年輕人不曉得出了什麼問題,離婚率超高,為了保住這個好不容易讓兒子看上眼、願意娶來當老婆的媳婦,他可是打從心眼裡關心,什麼門當戶對他全不在乎,只求兒子有個好婚姻。
「嗯,媽媽臉色紅潤許多,謝謝爸爸關心。」她露出淺笑,心上的大石稍稍卸下。
「什麼話,我們一家人還客氣什麼?」催促著老婆上菜,田士豪先讓母親入座,然後招呼她吃飯。「來啊,來吃飯。」
「不好意思,爸,我先去洗把臉,你們先吃。」向他們點了下頭,她趕忙逃回房間。
用「逃」這個字眼形容她的心境,其實並不為過,面對這麼熱情的家人,眷戀和喜歡不是那麼困難的事,她也好想融入他們,可是又怕在不久的將來,在自己不得不離去時會捨不下他們,掙扎著不敢付出感情,直教她左右為難。
擰乾毛巾,小心翼翼地將臉上的灰塵、汗漬抹乾淨,她望著鏡中的自己歎了口氣。
田漢威沒有食言,在婚禮隔天便帶她去添購了適合的隱形眼鏡,偶爾,她瞧見梳妝台上的舊眼鏡,拿起來在臉上比劃,才知道自己之前有多土氣。
她的衣服原本就不多,由旗津帶來的衣物全被田漢威塞進貯藏室裡,根據他的說法是不想讓家人誤以為他虐待自己的新婚妻子,總得將她打扮得光鮮一點,才有新嫁娘的喜氣,因此現在的她可說是「煥然一新」,和以前全然是兩種模樣。
郵局的工作也因這人生的變化而辭掉,她的世界因他而全盤顛覆。
他總是愛逗她笑,和他生活這一個多禮拜以來,她的笑容加起來比她前半生的笑還多,恍似生活當真可以不那麼拘束,輕鬆而自在。
脫下汗濕的衣服,她隨意沖了澡,心想不好讓公公婆婆他們等太久,她圍著大毛巾便走出浴室,準備換上家居服。
素足才踏進房間,便愕然地發現房裡多了道頎長的身影。
她下意識扯緊身上的大毛巾,即使兩人已經進展到肌膚相親的親密,她仍無法命令自己習以為常,還是會感到羞怯萬分。
凝著她的眼微微瞇起,眸底跳動的,是危險的火光。
「你,在等我嗎?」
「我……我不知道你會挑在這個時間回來。」靖芙全身的神經戒備地繃緊,神色緊張地越過他,想趕快穿上衣服到客廳與他熱情的家人會合。
可惜田漢威沒打算給她這個機會逃離,就在兩人身影交會的一刻,他倏地攫住她的腰肢,並清楚地聽見她訝然驚呼。
「這叫出其不意!如果凡事都要按時間、規矩走,那麼人生就太無趣了。」
可是……可是他也不能這樣心念意動,想怎樣就怎樣啊!
「或許、或許無趣了點,可是較有計劃,也比較有安全感。」她就是這般無趣的人啊!凡事依計劃行事,而他,是她計劃裡的「污點」、唯一的例外,但這例外卻讓她全盤皆亂,毫無章法。
她不曉得自己怎麼了,從婚禮那天開始,她就發現自己「不太對勁」——不,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洞房」之後,她才開始變得怪怪的。
原本她已先調整好心態,將他認定為朋友般對待,可經過那一夜,感覺不對了,她竟無法隨著自己設定的腳步走,一靠近他,心跳就莫名其妙失律,腦海裡總不由自主地浮現那晚活色生香的粉色畫面,教她忍不住顫抖。
即使那夜過後,他一直沒再對她做出超乎尋常的舉動,但她就是忍不住。
「嗯……你怎麼說都好。」鼻端充斥著她才沐浴過的體香,血液裡不安分的因子開始竄動,他敏感地察覺自己起了生理反應。「這幾天有沒有想我?」輕啄她的髮絲,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