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
扶洛定定地看著敏兒,低笑道:「你的琴聲很令我著迷。」
她抬起一雙盈亮的眸子,略帶羞怯地望著他,半天吐不出一句話來。
她從來沒有和男人這麼親密的靠緊過,而他卻在眾目睽睽之下,鐵牢地摟著她的腰枝!敏兒感到頭暈目眩!四肢發軟無力——於是只能乖乖地任他摟抱在懷裡。
「今晚你受了不小的驚嚇,好好歇息,改明兒我會再來聽你彈琴,我叫扶洛,記住我,知道麼?」他不羈地笑了。
這抹帶有絲絲邪氣的笑容,瞬間衝進她的心房!令她內心深處激起一波慌亂!彷彿有什麼東西被他狠狠攫取了一般!
「這彩雲院,真是愈來愈精彩了。」扶洛對她凝下一抹笑後,輕輕放開了她,雙臂之間盈滿了眷戀。
「嗄!謝謝扶大人誇讚!」劉鴇娘趕緊哈腰附謝,心裡也實在慶幸敏兒能引起扶大人的興趣。
在扶洛轉身離開後,敏兒依然只能愣愣地佇立在原地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淡淡的惆悵漲滿整個心頭,她不知道為何會為了一個初次見面的男子如此失心,她只知道他的出現似乎帶來了莫大的衝擊!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她狂亂的心跳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是因剛才受了驚嚇……亦是當真為了他?
第三章
敏兒出眾的表現,當然立刻傳進蘭伶的耳裡,但是她仍然佯裝著一臉平靜,沒有在敏兒面前多問半句,可是心裡的想法早已變得複雜。
當敏兒正用心地替小姐梳整頭髮,房門忽然被打開,同時傳來劉鴇娘尖銳的笑聲。「敏兒呀!我就知道你在這兒!」
劉鴇娘笑嘻嘻地走過來,親切地牽起敏兒的手,肉麻兮兮地輕撫她的手背。
「我的好敏兒呀!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吶!我都看不出來你有這等好琴藝呢!自從你昨晚登台表演後,今天上咱們酒樓的客人忽然大增呢!唉呀!你說說我該怎麼犒賞你才好呢?」
劉鴇娘對敏兒實在和藹可親極了!一下子令敏兒無法適應,只能搖頭小聲道:「不、不必了……」「怎麼能不必呢?你可是徹底打響了咱們彩雲院的招牌吶!」劉鴇娘自顧自地說,完全忽略了蘭伶迅速轉變的臉色。「好了!先不說這些,你得趕快妝點妝點!扶大人正在『溢香閣』等你呢!」
「哽?」敏兒的臉上突然湧上吃驚的表情。
劉鴇娘拉著敏兒就要往外走,蘭伶出聲喝止道:「且慢!」
「怎麼了?」劉鴇娘回頭問道。
「娘。」蘭伶勉強撐著笑容道:「敏兒是我的貼身丫環,又不是酒樓裡的窯姐歌妓,怎麼能讓她去服侍扶大人呢?」
「這沒關係!反正扶大人鍾意她嘛!」何況敏兒本來就是她花錢買來的姑娘!
聞言,蘭伶心中產生一股不服氣!扶大人最寵愛的人應該是她才對!什麼時候輪到敏兒頂替了?
心裡饒是不滿,但是蘭伶並沒有表現得太明顯。「讓我同扶大人說清楚去,敏兒可不是歌妓!」
蘭伶邁步往溢香閣的方向走去,劉鴇娘和敏兒趕緊跟在她身後。
「這樣做不好吧?扶大人喜歡敏兒,哪裡會管她是丫環還是歌妓呢?對扶大人來說,什麼身份還不是都一樣!」
劉鴇娘的話讓敏兒心裡泛過一陣莫名的酸楚!
她知道有權有勢的大爺們都是三妻四妾,所以她寧願選擇平庸的男人嫁了,兩人真心真意過一生,遠勝過當豪宅名院內情感無所依歸的小妾。
蘭伶聽不進劉鴇娘的勸阻,腳步匆匆地踏進溢香閣,直接來到扶洛面前。
「怎麼是你?」見到蘭伶,扶洛笑著揚起好看的唇角。
蘭伶姿態放軟,偎到扶洛身旁,嬌聲道:「扶大人來了彩雲院,不就是為了見奴身麼?」
「劉鴇娘沒告訴你麼?今日我是為敏兒而來。」扶洛坦白地說,絲毫不掩飾。
蘭伶心中迅速閃過一股怒氣!而敏兒心底卻著實嚇了一大跳——只因為他太過於直言不諱!
「難道……扶大人您是見了新人忘舊人麼?」蘭伶想也不想,便脫口問出了。
「蘭伶?!」劉鴇娘心底一驚!!深怕蘭伶這番話會惹怒扶大人!
敏兒始終低垂著小臉,她感覺到他的目光正有意無意地往她這邊注視,她不敢抬起頭來。
「呵!見了新人忘舊人?」扶洛笑了笑,看不出生氣的樣子。「那又如何?歡場如戲,你難道不懂?」「我——」蘭伶頓時啞口!
扶洛一句話,不僅令蘭伶難堪,也教敏兒怔愣了半晌!
雖然她不清楚他和小姐之間的曖昧,但是她隱約能感覺到小姐對他的深戀,否則小姐怎麼會露出焦急的姿態呢?然,他的話卻傷害了小姐,也震撼了她的心!
扶洛起身走到敏兒面前,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顎,一張清麗脫俗的容顏映人他的眼底,脂粉末施的素淨臉龐白皙可人,與他之前所見的她不同,更加動人!
「記得我麼?」他要她記得的。
敏兒不自覺地點頭,眨動著她彎而翹的長睫代替了回答。
「我是特地來聽你撫琴。」他笑。
溫熱的氣息輕灑在她臉上,雙頰不禁染上紅霞,敏兒提足勇氣,正想開口回答他。「扶大人——」蘭伶掩住欲泣出聲音的口,奔過扶洛和敏兒身旁,惱怒地奪門而出!連劉鴇娘也呆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小姐?!」
敏兒想追上去,卻被扶洛攔了下來。「你就在這彈琴給我聽!其他事別管!」
他的霸道,她從他的眉宇間清楚地看見!但是誰能違抗呢?軟弱的她能麼?
「不行!我不是酒樓裡的歌伶,沒必要為誰撫琴!」終於,她拿出最大的勇氣拒絕了他!並且迅速轉身離開!
「嗄?!敏兒!敏兒!」劉鴇娘緊張地向扶洛賠歉道:「請扶大人恕罪!請扶大人恕罪——」
扶洛看著敏兒慌張奔離的身影,他的唇角竟然揚起了一抹深不可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