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朋友我都信任。」
她淡淡一笑。
「但是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不想失去一個值得交往的朋友。」
「你覺得你會失去我?」
她看著他,有了短暫的沉默。片刻,她沉靜地啟口:「我怕你受不了我。」
他不明白。而她淺淺一笑。
「我在改,真的在改……」
「你不需要為了我改變自己。」
她笑出聲來,讓他一頭霧水。
「你不覺得我們的對話太曖昧了嗎?」
他微怔,俊臉一紅。
她靠近他,笑著對他說:
「我希望,我們帶著一顆很單純、很乾淨的心去旅行,把所有的煩惱都暫時放下,好不好?」
他說好,但要做到不容易,甚至很辛苦。
她笑了,收拾好東西。
「陪我去買泳裝,然後我請你吃飯。」
她始終還是像個謎、像團火、像座冰山、像難測的夢境,他處處地任她擺佈,情不自禁地陷入她的謎團卻理不清;她複雜的心思,想的是什麼、當他是什麼?他陷入感情的困境,她卻依然置自事外。
狡猾、殘忍,孤獨的女人,他無法不心動……
他們到 裡島了。美麗的島嶼,熱情的氣氛,心情不由得也飛揚起來。這的確是個放鬆心情的好地方,戴翊芸不會像如此這般快樂。
看見她開心,他的心無比安慰,他總覺得身為她的「好朋友」,他能為她做的事實在太少。
「到海邊去。」她拉著他往外跑。
夕陽西落,渲染整個輝煌的沙灘。兩人在海邊,享受大自然最美麗的洗禮。
「好美。」戴翊芸抱著膝讚歎夕陽美景。
「夜景應該也很漂亮。」
「我們待會吃完飯去買一瓶香檳,再到這裡來看夜景,敬我們第一次的旅行。」她對著他笑道。
「好啊!可是我不會喝酒。」
「香檳又不是酒。」
「我連吃燒酒雞都會醉。」
戴翊芸笑了出來。
「真不可思議,你到底有沒有經過叛逆的青春期呀?」
「青春期不一定要叛逆地過。」
「說的也是。」她沒有繼續跟他爭辯,讓他有些驚訝,這四天三夜的朝夕相處,他非常想多瞭解她一些。
「翊芸……」
「我想去玩水,你來不來?」她踢掉了鞋子就往海衝去。
望著她奔跑而去的背影,他明瞭,除非她願意讓他靠近,她才會敞開心扉,否則不管他花多大心思,他始終在她心門之外。
他不再強求了,只希望,她是的很開心就好了。這次的旅程,他也想好好地靜下心想一想,他和小琦到底該不該再繼續。
戴翊芸朝他揮手,迎著笑容看著他走來。
「你看。」她指向沒入海平面的夕陽,燃燒起整個天際。
賈詩文靜靜地望著,不知道戴翊芸的目光是落在他臉上。
「在想什麼?」戴翊芸忽然問他一句。
他低下頭看她。
「什麼也沒辦法想。」
「為什麼?」
「景色太美。」
「難怪人一出國玩就會鬆懈。」她淡淡一笑,將眼光投向天邊,橙彩的光芒映得她一身璀璨。
「既然出國玩,就是要鬆懈。你不也這樣說過!」他看著她說。
「是沒錯,可是我沒辦法什麼都不想,就算景色再美,畢竟那只是個瞬間。」夕陽此時完全沒入了海面,炫麗的彩霞依然撼人。
「明天、後天,每天每天,它還是會升起落下,重複一樣的動作,人就是會被迷惑。」
「但是你不能否認它真的很美。」
「我當然不否認。」
「雖然它每天日出日落,規律地循環,但天氣的變化、人的心情,讓它呈現不同的面貌,它的美麗在此,一點也不單調。」
戴翊芸看向他,柔柔地笑了,她喜歡他有時像個詩人似的說出十分動人的話。
「所以,怎麼可能什麼也沒辦法想?你的腦袋在轉,只是你的視線被催眠,就以為腦袋也停止運轉了。」她笑道。賈詩文看著她。和她說話,總像在腦力激盪。
「那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她笑了:「該怎麼瘋狂地玩!」
他也笑了。他在想,該怎麼讓她瘋狂地玩的時候,時時都讓她這樣開懷地笑……
第六章
不管是真心,還是刻意,兩人這三天來真的很愉快。
賈詩文是真的很快樂,他向來藏不住什麼煩惱。
他買了很多禮物送給親朋好友,而戴翊芸卻連一個紀念品也沒買。
「為什麼不買?」他問她。
「為什麼要買?」她反問。
他就語拙了,她既然不買!那他買給她。他送她一個錫制的燭台。
戴翊芸捧著禮物盯著他看,他笑得很貼心。
「留個紀念嘛!」
她什麼也沒說,看著手上精緻的禮物。
「你不喜歡?」
「喜歡。」
「那就好。」他笑了。
「你送小琦什麼?」她忽然問他,讓他愣了一下。從大包小包中掏出一個手工的貝殼項鏈。
「這個。」
「這個跟你買給你媽媽、你妹妹、你女同事和女的朋友的都一樣,我看你買了十幾條。」
「我不知道該送她什麼……」他有點臉紅。
「哪有這種男朋友。」她直接拉著他的手往另一間精品店走去,幫他挑了一個特別的禮物送女朋友。
「這個吧。」她選了一個麻籐編製的手提包。她逕自又走到另一旁,拿了一個水晶球,裡面有搖蕩的細沙和一隻藍色的小海豚。
賈詩文不知她買那個可愛的小東西要做什麼,走出戶外後,才知道那個漂亮的水晶球是她要送給他的。
他受寵若驚地看著她。
「你不喜歡?」她像剛才他問她一樣地問他。
他趕緊點頭。
「還是嫌它太孩子氣?太女性化?」
他搖頭。
「那就好了。」她笑了。學他的口氣。
「翊芸……」
「最後一晚,我們要好好把握!」她朝飯店的方向走。
總覺得,這句話有些許的感傷,時間過得太快太短暫,沒想到四天三夜的快樂流失地如此措手不及。坦白說,他非常不捨,不捨明日回到台北,彷彿又會將兩人好不容易靠攏的心再次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