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整人是小人行為,是最卑劣、最齷齪、最下流的無恥手段,你這個暗地書人的垃圾傢伙,給我站出來。」
段郁敏一句一句朝著高聳的椰子樹喊叫,無奈,叫不盡一肚子火氣。
操場另一頭,寇夕焄和同班同學蔣雅芹從校長室走出來。
他們剛剛代表學校參加全市中英文演講比賽,捧回兩個獎盃,送到校長室,聽完校長一場二十分鐘「為校爭光」的演講後,好不容易離開,沒想到會撞上呈半瘋狂狀態的段郁敏。
「咦,那不是你的女朋友嗎?」蔣雅芹推推寇夕焄問。
蔣稚芹是夕焄在台灣第一個通過ISO認證,值得交往的朋友,她的家世和自己相當,而且聰明反應又快,是個連跳兩級的天才少女。
有人曾問蔣雅芹是怎麼辦到的?對蔣雅芹來說,這問題就像長頸鹿滿懷訝異地問老虎,你怎能把一頭羊吃進肚子裡?
沒有為什麼,就是本能、天賦、適應環境的生存能力。不管怎樣,雅芹是夕焄目前唯一談得來的朋友。
夕焄不回答,只給她一個莫測高深的冷笑。
「我覺得她不是你的朋友,是你的仇人。」蔣雅芹憑第六感說。
夕焄訝異,她感覺出他和段郁敏的真正關係?
「是嗎?」夕焄問。
「應該是。」
「你以什麼做推論?」
「首先,你們之間根本沒有交集。」
「我們在下課之後約會。」夕焄說。
「哦?那你們的演技真不賴,居然迎面碰上還能裝出全然陌生,你們應該連袂角逐金像獎。」她給他們拍拍手,再放兩串煙火。
「那是為了保護她,不讓別人影響她的生活。」第二個謊言漏洞百出。
「那更說不通,既然要保護她,為什麼還大張旗鼓,跑去告訴別人,你喜歡她?既然喜歡她,為什麼由著女同學去散播『謠言』,說她熱烈追求你?既然喜歡她,為什麼任她被欺負得慘兮兮,你非但不出面,反而看好戲般,暗地觀察她的反應?」
「你……」雅芹把他的反應全看在眼裡,叫他無從反駁。
「別罵我壁虎,沒辦法,我爺爺做徵信起家的,窺探是我血液中的流動因子,那麼明顯的事叫我假裝不清楚,我裝得很辛苦,說!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雅芹湊近他問。
「好吧!我承認,我和她之間是怨不是恩。」
夕焄說實話,雅芹的逼供能力屬高段,他不想和她糾磨太久。突然間,他想念起少一根筋的妹妹——曲曲,和聰明女人相處辛苦得多。
「什麼怨值得你花精神惡整她?」
「她欠我一句對不起。」
「什麼?就為一句對不起!?她對不起你什麼?」
不會吧!夕焄怎麼看都不像是復仇心重的人,怎會為一句對不起,讓對方生不如死?
「她把污水噴上我的衣服。」
「就這樣!?」雅芹無法相信。
「做錯事本來就應該道歉。」冷冷的,他撂下一句話,往郁敏方向瞄過一眼,轉身往教室方向走。
一做錯事本來就應該道歉?」在夕焄的背後,雅芹吐吐舌頭說:「他以為他是誰?捍衛正義的超時空戰警啊?搞不懂那些女生怎麼迷他迷成那樣,明明是雙面人嘛,說不定還有雙重人格咧!」
雅芹不曉得,在校園裡和她一樣,無視於夕焄魅力的人還有一個,那就是正在仰天長嘯的段郁敏。
只不過郁敏不是因為看透夕焄的雙重性情,而是她又窮又忙又累,實在沒精力和一群女人討論柏拉圖式的幻想愛情,也沒有財力戴上一副多層膜鏡片,或者學鋼琴。
「站出來!站出來!」
下一秒,郁敏精神病發,對著椰子樹玩跆拳道。
站在同為女人的立場,雅芹稍梢考慮三十秒鐘後,往郁敏身邊走去。
「你怎麼了,需要幫忙嗎?」
聽說,要是女人不再為難女人,而開始互相幫助的話,下一個世紀會是女人的天下。
為了即將到來的天下,雅芹決定對郁敏伸出援手。
「我的書包不見了。」想到這件悲慘事,郁敏好想哭。到底誰和她有仇?
「書包不見了?」
雅芹以為頂多是糾察隊找她麻煩,幾個同學將她圈在中心「好言勸告」,沒想到連扔書包的小手段都要出來,看來,她恐怕要和夕焄保持安全距離,否則一個不小心,被誤傳就糟了。
「是啊!我去上廁所,一回到座位,書包、袋子,消失得一乾二淨。」郁敏的怒氣無處發洩。
「有沒有去垃圾場找過?」
「垃圾場?」
「對啊!訓育組長曾在垃圾場發現過書包。」
「有人那麼惡劣嗎?」郁敏急問。
大概有吧!她的便當盒不就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
「走,我陪你去找。」雅芹勾住郁敏的肩膀,往九點鐘方向走。
果然,十分鐘後,好心的雅芹和感激涕零的郁敏,帶著劫後餘生的書包,並肩走回操場。
「最近常有人找你麻煩?」
話題打開,雅芹是近來唯一肯開口跟她說話的校內人士。
「對!丟便當、扔文具,還有人把我架到廁所裡面警告。」
想到這個,郁敏忍不住歎口氣,香袋掛在脖子上了、符水也喝了,她不曉得自己怎還犯小人。
「警告你什麼?」
「警告我不要當花癡。」花癡?冤枉啊!她不但討厭花,還痛恨白癡。
「你知不知道,最近有傳聞,說你是寇夕焄的女朋友?」
「什麼?誰的女朋友?」
「寇夕焄。」
「那個人是誰?」她挖空腦袋也想不起來,自己認識個叫寇夕焄的傢伙。
「你沒聽過寇夕焄?」雅芹訝異,有人和她一樣不跟流行。
「他是當紅的偶像明星嗎?為什麼我必須聽過他?」
不會吧!居然有人無視於夕焄的魅力,看來在校園裡,她並不孤單,更少有個段郁敏和自己一國,不拿他當偶像看待。
「他是女孩們心目中的鋼琴王子。」雅芹試圖解釋她的惡運。
「那又怎樣,我從不聽古典鋼琴,只聽流行歌曲,何況我又不是追星族,才不浪費時間去看偶像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