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平撫著她的臉頰,他怪自己那一巴掌打得太重,他心疼,勸;歎息。
「是哥對不起你。」
「哥……」
兩人一起坐在墓園前,望著母親的墓碑。兄妹間,似乎很少這樣深刻的對話,念平不再把她當個孩子,他就是人驕傲,對這世界的人太多批評,才會過得這麼孤獨,他現在才發現他的自負是多麼幼稚的行為。
「我們擁有比任何人還要多的幸福,但是卻找了一個完美的借口來反駁,那就是叛逆,因為年輕,所以叛逆、墮落、放縱……其實,這一點意義都沒有……」
念安眨著眼看著念平沉靜的對著墓碑說話,那一瞬間,她又覺得大哥不一樣了,似乎成熟了,也長大了。 , 「我好像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他喃喃自語,心頭卻是疼痛難耐。
「哥,曉初姐姐呢?」念安此時真的很想見她一面呢!
「曉初……」
曉初,曉初,她是破曉的初陽,在他墮落的時候,她柔柔暖暖的映亮了他。儘管她說,是他帶領她走出那個毫無自信的自己,他卻認為,是她最原始的純潔.視破了他最可笑的伎倆。
他配不上她,這是他赫然發現到最殘酷的事實。
「哥?」念安拉拉他,大哥很少這樣莫名失了神的。
「曉初……」天啊!他懊悔不已的捧住了腦袋。
念安著急的扯了扯他的袖子。
「哥,到底怎麼了嘛!」
念平緩緩抬起了頭,雙手撫著嘴。那一剎那,念安幾乎要以為她看見了他的眼淚,那是一分幾可亂真的錯覺,是個的眼神太憂傷,沉鬱得像海一般……
「我跟曉初分手了。」
「什麼?」念安大叫了聲,整個人跳了起來。「分手?哥,你瘋了嗎?好好的為什麼要分手?」
是……一定是瘋了才會說出那殘忍的話……
「哥!」念安看不過他的失神,念安拉開他的手生氣的叫道:「你說,你為什麼要跟她分手?比起你以前交的那些花癡女人,曉初簡直就像天使一樣,你居然跟她分手,而且在她幫了我們這麼多忙之後?」如果哥哥不說出一個合理的原因,她是絕對不能接受這個結果的!
「就是因為她像天使一樣,所以我跟她分手……」
「什麼話嘛!」念安完全不能苟同。
「我配不上她……」
念平這麼說的時候,念安就傻眼了。
「什……什麼?」
「你明白嗎?我要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才能跟她在一起。」他抬起頭看著一臉震驚的她。
念安的腦筋已經打結了,這是什麼邏輯?她氣呼呼的叫道:
「大哥,你還真的是……那句成語是什麼?聰明……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啦!什麼時候了你還耍酷啊?難道曉初會在意嗎?她是真心愛你,你居然辜負人家。哥,這一點都不像你,你的自信到哪去了?」
自信?褪去那分幼稚的驕傲,他根本一無是處,只是個任性過頭的壞孩子。他的眼神彷彿落到了遙遠的地方,念安在他眼中抓不到焦距。
「我想到曉初很久以前對我說的話,她說,我根本沒有承擔自己原來也是脆弱的能力。多犀利的一句話,原來我真的這麼儒弱,自以為是的改變了她,事實上,是她狠狠地撤出最真實的我……」
「這有什麼不好?」念安大聲的嚷道,把念平失神的眼神引到她生氣蓬勃的小臉上。
「哥,你忘了你是個天才嗎?你交過那麼多女朋友怎麼真正談戀愛的時候就變笨丁呢?」
念安的怒罵好像打醒了地做。他交過那麼多女朋友……那些根本不叫感情,是一個施捨,甚至是一種相互的需求罷了;然而面對真正的感情,原來他是這樣的無知,他根本不知道怎麼給曉初幸福。
念安的聲音持續高亢霸道。
「難道你要戴著面具和她相處下去嗎?每個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啊!面子真的比感情重要嗎?哥,我看你完了,失去曉初,我保證你找不到第二個能真正瞭解你的人了。」
念平渾身一震……是啊!他差點用自尊葬送了幸福。曉初她怎麼辦呢……一想到她失神恍您的模佯,念平才知道自己有多麼該死!
他立刻起身跑向停車處,念安追了過去。
「我也要去!」
念平一點頭,念安立刻跨上後座,狂馳而去的車影,幾乎要燃起一道長長的火焰。
☆ ☆ ☆
到底是什麼理由?讓念平突如其來的要跟她分手呢?
曉初一個人流浪在街頭,她不想回想,怕奶奶看見她狼狽的模樣。她只能拖著發顫的腳步茫然的在街上瞎晃,一雙眼睛哭得又紅又腫,現在她半滴眼淚都掉不出來了。
站在商場的玻璃櫥窗前,她迷憫的看著玻璃裡反映出的自己,好像比以前更憔悴,更寒酸了……她才剛覺得自己有一點美麗,才剛覺得自己有些信心,怎麼現在看起來比以前更糟了,活生生成了一個植物人了。
她可憐兮兮的蹲了下來,呆望著玻璃裡憔悴的自己,好像一隻被遺棄的小貓。念平說她笑起來像貓,生氣的時候也像貓,連被拋棄的時候,都像只可憐的貓咪……
☆ ☆ ☆
奶奶被急驚風似的兩兄妹嚇了一跳。
「奶奶,曉初呢?」念平急問。
「初初,她沒回家啊,她不是去你那邊了嗎?」
念平心頭一緊,立刻又衝了出去。奶奶也被感染了緊張,憂心的啟口……
「怎麼了?」
念安乾笑了兩聲:
「沒事,小倆口吵架嘛!不過奶奶,我倒希望曉初姐姐給大哥一點苦頭吃呢?」
奶奶一愣。
「念平欺負曉初嗎?」
「他敢?我第一個不放過他!」念安皺起鼻子啐道。
年輕人的愛情,奶奶真的不懂啊!
☆ ☆ ☆念平幾乎將整個台北全翻遍了,但就是找不到曉初的影子。夜已經深了,街上人更多,要找人更難了。
他車身一轉,直奔他帶曉初去過的那家舞廳,依然遍尋不到。他索性動用人情攻勢,一票年輕男女組成車隊,地毯式的搜查每條大街小巷,連條縫也不準備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