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平露出一抹邪氣的笑,那笑容足以讓那個任性的女孩心魂飛了一半。他還不瞭解女孩子的心態嗎?嘴裡說不稀罕,卻像麥芽糖似的黏著他不放。沒有用的,這樣只有讓他更看不起她們而已。
他微微一例,做出一個請便的手勢。
女孩一臉不悅,遇到像他這種男孩子,實在教人又愛又恨。全店的人焦點都在他們身上了,女孩只得咬著唇,忿恨不平的衝出這些異樣眼光的視線之外。
而念平,他才不在乎什麼眼光,他人的注目教他早習以為常,管他們的眼光透露出什麼訊息,他才不屑一顧呢。
帶著一股勝者高傲的姿態,他筆直朝曉初走來。
曉初不敢再看他,卻明顯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壓迫感正朝她襲來。
突地,手上的書被抽了去,只見念平把手上的書轉了一圈又放回她手中。
曉初立刻脹紅了臉,她居然把書給拿反了!
「你是個最笨的偷窺狂。」他冷冷說道。
「我……我沒有……」她雙頰灼熱的反駁。
「你是不是覺得那個女孩子很可憐?」
曉初被他盯得不所措,不知該回答什麼。
他冷哼了聲,丟下一句:「反正你不懂。」
見他走向另一排書櫃。曉初沒由來的一慌,急急跟著他的腳步,忍不住抬頭問:
「不懂什麼?」
念平似乎在笑,曉初總是無法從他的表情讀取他的想法,他實在是個難理解的人。
念平一路走一路抽起排列在架上的書,走過成排的書櫃,他終於停下腳步,手上已經拿了起碼有七本型式不同、國內外名作者所撰寫的各類書藉。
「你有被別人追求過的經驗嗎?」他不改冷漠口吻的反問。
她倏地一楞,立刻後悔自己幹嘛問那句話,他一開口不是諷刺就是嘲笑,他說的對,她其是笨的可以了。
「別以為那是好事,連吃個飯都會有花癡對你眨眼睛,簡直今人作嘔。」他邊說邊抱著書走向收銀台。
曉初一路跟著他,而她也沒有絲毫想把她轟走的意思。看著他自皮夾裡掏出金卡付帳,她暗暗吃驚,一口氣買了七種不同類型的深奧叢書,他怎麼消化得了?
但令她更訝異的事發生了,他直接將裝了書的紙袋塞到她手上,七本厚書的重量讓她險些抱不動。而他根本不理會她一臉的驚訝,逕自收起皮夾就走下樓。
「等……等一下!」曉初急忙一喚,想趕上他。
不知是人急躁還是書太重,下樓梯時手腳一滑,曉初整個人便滑下了兩個階梯,手上的書也飛了出去。念平手快的接住兩本飛在空中的書,卻被另一本砸中了膝蓋,他悶哼了聲。而兩個正要上樓的倒楣鬼,一個被書砸到腦袋,當場跌落四格階梯,眼冒金星,另一個眼尖的閃過一本,以為逃過一劫後又被飛落的書本砸中腹部,他抱著書和肚子彎下腰唉嚎了聲。
這真是空前絕後的景象,曉初睜大了驚慌的眼睛,雙手緊抓著欄杆,一張臉嚇得全失血色,屁股更跌的吃痛。她沒想到自己一個不小心竟鬧出這麼大的笑話來,全店的顧客和店員全傻了眼望著這幕奇景。
幾個慘遭突襲的倒楣鬼覺得尷尬也覺得好笑,天外飛來一筆的意外畢竟不多見,大伙忍著笑把書還給還坐在樓梯上動彈不得的曉初。見她的模樣比他們都慘,他們也不忍心責備了。
曉初簡直想一頭撞死算了,她怎麼會這麼魯莽,總在他面前一再的出醜,現在她整張臉全埋進手臂裡,完全沒臉見他了。
「我真的很納悶,像你這種笨蛋怎麼會考上碩士?」念平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曉初羞愧不已,他說的對,她本來就是笨蛋一個,隨他怎麼說,她全都承認了。
「你打算抱著欄杆在這裡坐一整夜?」他提醒她,跌了個蛟已經夠丟臉了,她還一直維持這樣可笑的姿勢。他真想狠狠的笑她一番「但他的表情,卻是這般的溫柔迷人。
「我……」曉初緊抓著欄仟的手指全泛白了,她好不容易鎮定下一些些心情,微微抬起臉,臉色是過度驚嚇後的蒼白,雙頰又是羞澀無助的陀紅,漾在她本來就白皙柔滑的臉上竟是那麼的楚楚動人。當她看見念平溫和的笑容時,她幾乎是一陣缺氧。
但他的笑忽地很快就褪下,他赫然發現原來她也有這麼美麗的一面時,他幾乎是倉皇的卸下他的笑臉,又以一貫的冷酷佯裝起拒人千里的防備。
她是他遇見過最平凡的女人,卻有另一股與一般庸俗女孩全然不同的氣質,那是她隱藏在內心深虛的原始純真,那分真讓她看起來很蠢,但不可否認,那正是她吸引人的地方。
「你是不走?」他的聲音又恢復過往的冷漠,曉初突然備感委屈,只能朝他點頭。她不想在他面前顯得儒弱,但她的眼神卻發出求助的渴望。這麼一摔,將她的下牛身都給摔麻了。
他總算是有點良心,不像前兩次對她的處境不理不睬。曉初看著他把所有的書裝進紙袋,然後蹲下身背對著她,一聲霸氣的命令:
「上來!」
曉初張口結舌的不知如何是好,他只消拉她一把她就感激不盡了,而他……竟然要花眾目睽睽之下背她!
念平失去耐心,別過頭低吼了聲:
「聽不懂嗎?」
曉初只得顫抖的應聲,渾身僵硬的靠上他的背,她的雙手不敢太放肆的抱他,他輕而易舉的就把她背起,嚇得她只得環抱住他的脖子以免重心不穩再度出糗。
終於離開了這個丟臉的地方,曉初如釋重負,但這並未使她鬆了口氣,週遭投注的目光教她紅了臉,幾乎要埋進他寬闊的背膀。
她這才發現,他有雙強勁的手臂,一副寬闊而平坦的厚實肩膀;他的密發被風輕拂在她臉上,帶有一股特殊的淡雅香氣。曉初呆望著他耳垂上掛著兩個銀銅色的小環,美好的肌肉線倏延伸到頸項至寬肩,她的臉就像初夏的白日一樣微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