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清點一下,裡面有離婚證書、五佰萬支票、和她的存款簿、印鑒,不要到時說有少,不誣賴若若貪財,還是誣告我暗槓。」
「她幹嘛把錢還給我?」
「拿那麼鄉錢幹嘛?成立死亡基金會啊!不用了,一口薄棺花不了太多錢,我們這幾個好朋友還負擔得起,你把這些錢送給剛剛那個,在若若床上唉唉叫的女人,看來她的傷勢還挺嚴重的。」織語的刻薄已達出神入化的境界,再無人可與之匹敵。
回頭望著他的沉默,織語心中行著快意,狠心地走出賀家大宅,獨留賀耕尉品嚐嗽心苦痛。
她生病了?她一向健康怎會?是他們又在誆騙他,或事實真是如此?
不管,就最後一次,最後一次看看她的臉、聽聽她的聲音,然後,往後的生命中,再無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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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的床、白白的衣服、白白的臉、白白的小人兒躺在上面。
那是若若嗎?為什麼在幾個沒見到她的日子之後,她會變得如此瘦弱蒼白?要不是她床頭的名字寫著甄若若,要不是她眉頭烙著淡淡的愁,要不是她舒舒坦坦的睡姿是那麼熟悉,他會認不出她就是他的若若。
他的若若?不!從寫下那張離婚證書後,她就不再是他的若若了。
伯墉走到他的身後,拍拍他。「回去吧!不要讓她醒了之後看到你,她是再也禁不起傷害了。」
「為什麼她身上要插這麼多管子?」耕尉答非所問。
「那些是要測量她的心臟,有沒有正常運作的儀器。」他要是沒看錯,耕尉眼底流露出來的是疼惜、是珍愛,既然有愛,何必互相傷害?
「她瘦好多,手臂上的青筋都浮上來了。」
「住院那幾天,她的胃口一直不奸,還有——開刀前二十四小時是要禁食的,不過沒關係,等她醒來,玫杏姨會再幫她補回去的。」
「還要多久她才能再吃東西?」他根本沒聽進去伯墉說什麼。
「耕尉,這不是你該管的,若若的身體找會照顧好,求你不要再來干擾她的心情,我從死神手中搶回若若,不打算再把她送回死神手中。」伯墉說了重話。
「以前,我不知道她有心臟病。」他喃喃自語。
「那是你不夠小心、不夠在乎她。」伯墉的語氣近乎指責了。
「對!是我不夠小心她,我從來都沒有認真對她。」他附和。
「耕尉——若若不是顏釆衣……她是真的愛你……」伯墉輕道。
耕尉沉默了,若若不是顏采衣嗎?顏采衣為了錢,一步一步有計劃地接近他,等搜括了他的所有後,便翩然而去,帶著他的錢和另一個男人遠走高飛。
可是……他是真的愛她,在他生命的三十多年裡,她是唯一曾打動他的女人,她纖弱清靈,她美麗哀愁,她渾身散發的是不屬於凡間塵世的氣質。
幾乎是第—次見到她,他的心就遺落在她身上了,可是,從沒想到她對他沒有愛……
從此,他流連花叢,玩遍每一個比顏采衣還漂亮的女人,他誓言要娶一個比她更美麗、更有背景、學識更豐富的女人,他要在媒體上營造出家庭和樂的幸福景象,他要讓顏采衣後悔當年的選擇……很幼稚,也很可笑的想法。
若若和她有何不同?她們同樣愛錢,但若若沒使過手段欺騙他,她光明正大的在他面前攤開她的貪婪、吝嗇。
之前,他沒因此排斥過她,甚至在她說了童年生活時,他心憐她的委屈,明許了她在他身上挖錢的舉動。但……他還是不能娶她……
因為,她不夠漂亮,不能讓顏采衣自慚形穢?因為她沒有一個傲人的家世背景值得炫耀?
不!真正的理由是:若若太強勢了!她強勢地侵入他的心——在他沒有防備的時候。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對自己立誓,絕不再對女人動心,唯有不動心,才不會受傷……可是,他的心還是陷落了……在若若入侵後……
他愛上若若了嗎?是的!有一點點,給他時間,他會愛上她的。
他不再愛顏采衣了嗎?是的!在若若闖入後,他早已無暇回憶他的初戀,也許,假以時日,他會徹底忘記她。
他不要離開若若嗎?是的!至少目前他無法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缺席,就像她沒在他最脆弱時,轉過身、撇下他。
他想娶若若嗎?是的!在沒有詭計、騙局的情況下,他願意重新開始。
那麼他還在堅持什麼?再給自己一次機會,說不定伯墉是對的!若若不是顏采衣。
幾個肯定句後,他釐清了自己的想法。抬起頭,他堅定地看著病床上的若若。
「耕尉,芥若沒有錯,那場戲中她沒有參與,她和你一樣,是個被我們耍弄的對象,只是我們誰也沒想到,她不在乎你將會是個殘障的男人,還願意終其一生照顧你。」伯墉把當時的情況簡述了一遍。
「我承認是我做錯了。」水水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
「若若從小就有先天性心臟病,所以,她不能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她從個讓自己哭、不讓自己有壓力,就連生氣也是『皮氣肉不氣』,怎麼也氣不到心底深處,她很少讓負面心情影響自己。
「但是那次為了你要娶邵紋亭,她成天躲在被窩裡哭泣,把心臟藥當成糖果吞,我是真的看不下去了,本想找你攤牌,但是若若極力阻上。我想單戀總會隨著時間慢慢痊癒吧!畢竟,你這種男人,是不可能降低標準看上若若的。
「要不是你在失憶那段時間,表現出對若若的依賴和佔有,我真的不會把她推給你,我承認我做錯了,害了朋友也害了你,現在,我們打算補救,請你不要再出現在若若面前,讓我們把她的心一點一滴、慢慢修復起來好不好?」
「你們一致認為我必須離開若若?」耕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