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哭了?」
「什麼?」
「怎麼哭了?」時禹伸手輕觸她濕潤的臉,重複道。
文苡安怔忡了一下,緩緩的伸手輕觸自己臉,這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
「苡安,妳在心疼他對不對?時禹哥看得出來妳很在乎他,既然如此,妳為什麼不再給他一次機會,再也給妳自己一次機會呢?」時禹輕歎道。
「我不知道。」文苡安茫然害怕的抱緊自己,傷心的搖頭。
一次又一次痛徹心扉的絕望讓她下敢再懷抱希望,而只要繼續待在他身邊,她就不能控制自己不去希望,然後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傷害。
現在的她已經是遍體鱗傷了,根本就無力承受再一次受傷,再次受傷她就會灰飛湮滅。
「苡安,妳在害怕什麼?」時禹將車子停靠到路邊,溫柔的轉身望著她。
「我不能讓他再有機會可以傷害我,我不能。」淚水隨著她搖頭的動作不斷從她眼眶中滑落下來。
看她這樣,時禹覺得很心疼。
他看得出苡安還愛著梵騰,而梵騰也愛她,只是讓他想不透的是,為什麼卡在他們倆之間最大的誤會都已經冰釋了,他們倆卻都膽小瑟縮的不肯向對方跨出那一步呢?
梵騰是這樣,苡安也是這樣,他都快要被他們兩個給逼瘋了!
「算了,隨便你們了。」時禹猛然呼了口大氣,放棄的說。
「總之時禹哥只要妳記住一件事,那就是以後不准妳再搞失蹤。妳知不知道在妳失聯的這段時間,大家有多擔心?以後別再做這種事了,知道嗎?」他認真的對她說,說完之後又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文苡安一邊拭著臉上的淚水,一邊對他點頭。
看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眼睛、鼻頭都紅成一片了,時禹是既無奈又心疼。他抽來幾張面紙遞給她後,又多揉了她的頭髮幾下才收手。
「那我們回家吧。」他說,然後將車子駛上路。
夜色迷濛,她的未來是否也跟夜色一樣,還是終有天明的時候?
問天?
天不語。
第八章
屋裡昏昏暗暗、安安靜靜的,就像沒人在似的,但是連續好幾次類似的夢境已讓文苡安即使目不能視,也知道這個屋裡的某個角落坐了一個爛醉如泥的人--梵騰。
已經不知道該拿這種不由自主的情況怎麼辦,文苡安只能順其自然的盡量讓自己在夢中冷眼旁觀,然後在清醒的時候不去想它。
醒著的時候,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做得很好,因為她真的都沒去想預言夢裡所看見的一切,但是每當她入夢後,她才知道她雖然能夠控制自己不去想,但是卻無法命令自己忘記一切。
她記得每一場預言夢,記得夢裡的他的一舉一動,甚至於記得這回放在桌上裝酒的袋子和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的都不同,以及地板上的空酒瓶又多了幾瓶。
他真的是很可惡,也很該死!
他到底想怎樣?把自己醉死,還是把自己喝死?他真以為這樣就能讓她回心轉意嗎?
說了要冷眼旁觀,但她還是忍不住生氣。
文苡安瞪著像攤爛泥般臥倒在沙發上的男人,恨不得自己的實體也能入夢,然後狠狠的甩他幾巴掌,看看能不能將他給打醒。
時禹哥說他看得出來他很後悔也很愛她,而且橫亙在他們之間,阻礙他們得到幸福的誤會也已經解釋清楚了。既然如此的話,他不來求她回去、接她回去,每天喝得醉醺醺的又是為哪著?
他真的很可惡!為了他的一個誤會,她幾乎可以說是嘗盡了苦頭,心也傷了,淚也流了,甚至於還出了車禍,差點鬧出一屍兩命的慘劇。
但結果呢?
他竟然連來接她回家都做不到!
他真的是很過份!
愈想愈生氣,文苡安掙扎的想從夢中醒來,好讓自己眼不見為淨,怎知她還沒如願醒來,沙發上那攤爛泥倒是先醒了過來。
他的手動了動,然後沒張開眼睛便撐起身體,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轉身朝廁所的方向走去。
哼,原來是想去上廁所。
文苡安撇了撇唇,正打算繼續使勁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預言夢時,沒想到竟然又有狀況發生了。
只見他搖搖晃晃的身影突然像是踩到什麼似的,整個人突然失去重心,然後狠狠的撞上水泥壁面。
幹麼,醉得連路都不會走了嗎?
她生氣的想著,卻見他靠著牆壁,突然將腳抬起來看了一眼自己的腳底,然後又伸手像是要從腳底上拔除什麼東西似的……
我的天!是一片碎玻璃,他的腳被酒瓶的碎玻璃刺傷了,流了好多血!
文苡安還在為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魂未定之際,沒想到卻看見他放下腳,然後無視於血流不止的傷口一步步往前走,在地板上留下一排觸目驚心的血印。
他是怎麼了,難道不覺得痛嗎?還是根本醉糊塗了,所以不覺得痛?
擔心伴隨著怒氣梗在胸口,她用力的吐了口大氣,下一秒鐘她便驀然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而且還雙眼怒然的圓瞠著。
他到底是醉糊塗了,還是發瘋了,難道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嗎?
好,即使感覺不到痛,那麼看見流了那麼多血,他至少也應該要先想辦法止血吧?他到底在想什麼?!
文苡安突然用力的將涼被拉起來蓋住自己的臉半晌,然後又突然將涼被從臉上掀開。
算了,她告訴自己,他這種小傷流的血和她上回出車禍時比起來,簡直就只能算是小兒科,根本就死不了人,所以她根本就用不著替他擔心。
吸了一口氣後,她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發現時間還早後便翻身側睡,決定再睡個回籠覺。
她希望這回入睡,不要再夢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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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安安靜靜的只有她一人,這是文苡安寄居在時禹家半個月來第一次一個人獨處家中。
因為無所事事,所以只能發呆。呃,其實應該說是她很想放空腦袋,無奈她的腦袋瓜卻不聽控制,不斷的想起這幾天所作的預言夢,尤其是昨天早上夢見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