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律師大人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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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溫煥光這才放開她,將茶几上的面紙盒遞給她。

  她接過面紙,連抽了好幾張,將整個小臉深深埋在裡頭,

  為什麼這麼脆弱沒用的時候偏偏讓他看見?

  看著她因啜泣而微微聳動的纖弱肩頭,溫煥光居然有種奇怪的衝動想安慰她,甚至想破例為她解釋前因後果,然而他只是把衝動壓抑下並沒有這麼做,因為他心裡很明白,她的情緒爆發絕不是因為她誤會自己的關係,他解釋也不會有幫助。

  那讓她難過的原因是……

  他蹙起眉,淡淡開口問:「為什麼?」

  「你為什麼要欺負我?」小臉埋在面紙裡,路荷夜嗚咽地問得好可憐。

  「只是因為我欺負妳?」溫煥光口吻依舊雲淡風清。

  「對!就是你欺負我。」她抬起梨花帶淚的小臉,瞪著他堅持道:「我知道你心裡一定又在想,我根本是個遇到事情不是逃避就是哭的千金大小姐。可是我不是!我真的很想努力把訪問做好,我、我甚至還每天……每天帶Judge去散步……」

  他沒有開口,讓她發洩。

  「其實……不是你欺負我。」半晌,路荷夜才哽咽地承認,「我知道我沒用,連訪問都做不好,學長才會生我的氣,其實跟你有沒有跟學長投訴根本沒關係,是我沒用……」

  「妳喜歡他?」

  原來是這樣嗎?這才是她今晚失控的主因,溫煥光聽出了她對她那位學長的在乎,口氣幾乎是篤定了。

  難怪她一開始明明很討厭他,卻還硬著頭皮低聲下氣的請他接受訪問,一切只為了她的那個學長吧?

  他居然為了這個理由,心裡出現了類似……嫉妒的不悅情緒。

  嫉妒?念頭才閃過,他就為自己的想法皺起眉頭。

  「不行嗎?!」被看穿心事的路荷夜狼狽地反問。

  他沒有回答,氣氛一時僵凝,空氣中僅剩她輕細的抽噎。

  路荷夜在沉默中察覺了自己的失控,倉皇地從沙發上站起身。

  「算了,是我不該把太多私人情緒放在工作裡,是我不對。」她努力逼自己保持最後一點自製跟禮貌。「溫律師,抱歉,今天我失態了,我會盡快交出另一份大綱給您過目的。晚安。」

  說完,她連忙起身往外走,幾乎是落荒而逃了。

  溫煥光沒有留她,只是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直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打斷了他的思緒。

  「我沒看錯的話,剛才出去的那個是狄家的小女生?」一名身著深色西裝,氣質陰沉的英俊男人慢條斯理地走了進來。

  「我沒記錯的話,我家大門旁邊是有門鈴的吧?」溫煥光看清來者何人後,毫不客氣地揚眉問著。

  「都這麼熟了,何必多此一舉?既然小妹妹要走,順便讓我進來也不打擾你。」關本律可沒這麼輕易放過他,修長的身子優雅地落坐在沙發上,渾身散發出一股陰柔的霸氣,他姿態輕鬆得宛若這裡是自己的地盤。「怎麼樣?你做了什麼把人家小妹妹弄哭?」

  「你這大忙人又怎麼有空光臨寒舍?」溫煥光不願意多談連自己都尚未釐清的感覺,避重就輕地回答。

  「不想說也無妨,只是路荷夜可是他們那群人的寶貝,你玩歸玩,下手別太重。」關本律口吻有幾分認真意味。

  「難得你也會怕?」這就稀奇了,溫煥光取出酒和酒杯,漫不經心地答著。

  「怕啊!怎麼不怕。你這個人玩得越用力越放不了手,萬一到時候你玩到得叫狄致奔一聲大哥,也不是多有趣的事吧!」

  「想太多。」他輕嗤一記。

  關本律一點也不認為自己過慮,多年好友,他自信對溫煥光的瞭解恐怕比他自己還多,

  「我常想,你是我們兩群人之間最游離的一個,既不像他們那群人一樣瘋瘋癲癲、相信那種天真的改革跟正義,也不像我們這群人純粹喜歡權力遊戲,唯一讓你至今還跟我們這些人攪和的原因,不過就是憑交情跟毅力。」

  「特地來幫我做人格分析嗎?」明知好友句句一針見血,溫煥光卻不置可否,遞上酒杯。

  「你鮮少主動對什麼有興趣,可是一旦入了局,就認真到不知道要停,而且……」接過酒杯,關本律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你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不知道自己重感情,什麼時候用了情都不自知。」

  「我重感情?」溫煥光諷然一笑。

  「如果不重情,怎麼連我委託你李委員的案子你都接?」關本律品嚐著美酒,懶洋洋地回嘴。

  「終於講到今晚的重點了。」溫煥光真替他覺得累。「你有機會真要改改這種拐彎抹角的個性,既然是來替李委員說情的,直說就好,何必繞圈子。」

  「人生凡事都這麼直接,有什麼好玩的?」他聳聳肩,轉而回題到正事上。「我剛才接到委員電話,他跟我抱怨說你叫他另請高明。」

  「消息快,你來得也快,不過二十分鐘前的事吧!」這效率也未免太好了。「你們那位李委員屁股太尊貴,請他移駕跟我見面講幾句話,他就說上次已經談過了,死活不肯配合,要我怎麼幫他打官司?」

  「過氣人物的大頭症。」

  這種以出言誇張低俗博取媒體版面的三分鐘政治明星,政治生命原本就不長,這次鬧出這麼嚴重的譭謗,只是讓他加速滅亡而已。關本律向來看得透徹,在好友面前講話也不掩冰冷尖銳的本性。

  「這是他最後一屆了,過幾天黨內會對外宣佈開除他的黨籍,委託你幫他打這場官司,算是黨部仁至義盡,替他送終。」

  「你們黨部該壽終正寢的人太多了,三天兩頭要我送終,難怪我名聲差。」溫煥光沒好氣地抱怨,算是氣消了。

  關本律自然也聽出他終究會負責到底的言外之意,舉起酒杯,簡單致意,「多謝。」

  「不用,謝意算進律師費比較實際。」溫煥光舉杯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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