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藏。」她喘著氣趕過去,「抱歉我遲到了,公司出了點事情。」
他的目光如冰冷的水晶,聲音淡淡的,還是那種嘲諷的口吻,「妳總是遲到。」他的目光掃了一眼牆上的鐘,「還有九分鐘,妳想說什麼?」
「我……」她愣了愣,「你真的只給我九分鐘的時間?」
明千藏的眼睛始終盯著那鐘,此時秒針剛剛走過十二,「妳現在只有八分鐘了。」
念情激動地說:「千藏,別這樣好嗎?你知道我們有很多話需要說清楚。而,八分鐘的時間根本不夠,如果你真的不想給我這個機會,為什麼今天還答應和我見面?」
「我本來給了妳足夠的時間。」明千藏靜靜地說:「是妳自己把機會浪費掉了。」
「千藏!」她很無奈地跌坐進椅子中,負氣地用手摀住臉,「好吧,既然這樣,你不用管我,剩下的八分鐘你也不用浪費了,你現在就可以走,去見你的什麼日本客戶!讓我自生自滅好了!」
明千藏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她,時間一點一滴的流失,背景是優雅的音樂,一對又一對沉浸在甜蜜愛情中的男男女女,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幸福的微笑,只有他們,形同陌路。
過了很久,念情以為他已經離開了,抬起頭,卻發現他還坐在原地。
「你怎麼還不走?」她看著手錶,「已經是六點零一分了。你下是向來最重視時間觀念的嗎?」
「今天妳約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緩緩地開口,「說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來,我就留下。」
「理由,我以為你知道的。」她苦笑道:「今天是情人節,不是嗎?」
「今天是情人節,但是為什麼妳要約我。我們,是情人嗎?」他問得有些刻薄。「我記得五年前妳說過,我們只是合作的關係,上次見面妳也說了,我們是朋友,情人這個字眼,似乎不適合為我們的關係做註解。」
「千藏--」她憂鬱地呻吟出聲,「你是男人耶,難道所有的話都要由我說出口嗎?」
他的表情低沉,過了片刻,他站起來,坐到她身邊,這麼近的距離對照此時此刻周圍的情景並不算突兀,但卻讓念情的心跳急促,臉部發熱。
「這五年來是不是過得很辛苦?」他忽然問她,這句話,不似他慣有的冷漠,雖然淡然卻含著一份深深的關切,讓念情張口結舌。
他的手指撫摸著她的臉頰,很珍視的眼神在她的臉上梭巡,「在美國的日子裡,我一直在反覆地想,如果我的離開讓妳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我會不會後悔?」
她的臉在他的手指撫摸下已然火燙,她從沒有從他的口中聽到任何有關他對他們感情的看法,不要說甜言蜜語,即使是「我很喜歡妳」這幾個字,他都從未說出口過。但是,此時此刻,他簡簡單單的一句表白,卻讓她完全地震撼:心如琴弦被撩撥,難以平抑。
「千藏……」今晚她第三次叫他的名字,三次的心境都不同。她喜歡望著他的眼睛,從第一次見面時,她就奇怪為什麼一個少年會有這樣一雙清冷剔透的黑眸?直到近距離接觸時,她才可以看清楚在這雙寒眸的最深處原來隱藏著火焰。便如同她當初對同學們開的那個玩笑--冰山下的火焰。
聽到她顫抖著叫自己的名字,明千藏淺淺低笑,「噓--不要出聲。既然妳要為我過情人節,我希望收到一份屬於我的、合理的禮物。」
她微張開口,想問他要什麼。突然他的吻,含著一絲冰冷的印在她的唇上,那股冷意讓她的神智倏然混亂,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很好,我明千藏的人是不允許別人觸碰的。」他的手指代替他的唇按在她的唇上,神情難得的愉悅輕鬆,顯然是她的青澀,讓他相信了她在感情上的純潔。
「我會給妳給我自己一個機會重新審視我們的關係,但是妳必須記住,我最恨別人背叛我。」他像是威脅,又像是玩笑,在她耳邊低語,「所以,千萬不要做錯事,尤其不要做對不起我的事。」
從桌下拿出一個紙袋,放在她面前,他微笑著對她說:「情人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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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方氏情況到底有多糟?」從飯店回家的路上,明千藏很意外地問起念情公司方面的事。
她看了他一眼,「連續三年做虧本生意,這兩年才開始轉虧為盈,你想能有多糟?股票的價格好不容易才平穩,外面又有惡劣謠言滿天飛,即使公司整體情況已有好轉,受到那些負面消息的影響,在股價上也收不到多少成效。」
「妳父親在世的時候就是這樣了嗎?」明千藏雙手扶著方向盤,眼睛始終直視著前方。
「爸爸在的時候也許比這個情況更糟吧。」念情的頭枕著座椅,臉上流露出一絲惆悵。「他從不和我說生意上的事,讓我誤以為我們家的經濟情況非常好,直到他和媽媽因為飛機失事去世,律師和秘書將一大堆的財務報表、營運狀況報表丟到我面前時,我才知道公司面臨的困難。」
「妳已經彌補了不少錯誤和漏洞,現在的方氏比起五年前其實好了很多。」明千藏用極淡的口吻細數著方氏幾年來的變化,不禁讓方念情心頭微驚。原來他對方氏的瞭解遠比她想像的要多得多。
她抱住他的手臂,「你既然知道我有這麼多的麻煩,就應該知道,我對凱爾電訊這筆生意的在乎程度,別再為難我了,好不好?」
他回答,「我是生意人。」
「你還是我的未婚夫!」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千藏,你知道我是從來不求任何人任何事的,如果是自己可以解決的困難,我絕不會麻煩到你。」
「這就是妳對未婚夫的態度嗎?」明千藏一副揶揄的口吻,「用得到的時候才來找我吃飯喝茶,派不上用場的時候就連面都不用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