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還是趕快回去吧!晚了會趕不及開門的。」馥蘭迴避著說。
她有心事。阿牛望著她疾行的背影,感覺到她很不快樂,清麗的臉上也沒有笑容。這是她天生的,還是為誰而憂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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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刀姊,外頭有位左公子指名要見你呢!」阿牛走進廚房大聲說。
「不見。我們小紅樓又不是做『葷』的,沒有陪酒。」忙著燒菜的馥蘭頭也不抬地回答。
「可是那公子塞給我一兩銀子,說是你的愛慕者,想同你說說話啊!」阿牛搔搔頭,頗感為難,「我已經收了人家銀子,你別讓我被客人罵嘛!」一錠銀子在他手中拋啊拋的,肯定就是左公子賞他的。
馥蘭抬眼瞪他,「誰教你要收人家的銀子,活該。我說了不見的。」
「可是我看他文質彬彬的,家世也不錯,菜刀姊一點都不心動嗎?」阿牛還不知死活地追問。
「我喜不喜歡不關你的事,你這麼關心做什麼?』』馥蘭手中抓著菜刀,陰霾密佈的臉顯示她的菜刀隨時可能會脫手飛出。
「好嘛!我去還給人家便是。」阿牛訥訥說著,轉身離開。
這阿牛,真憨得像牛!馥蘭的嘴角微微揚起。但再一想,他這人最狡詐了,肯定是豬吃老虎,哄她的。
沒多久,一陣慘叫聲傳人她耳裡,她立即想到是那位左公子。阿牛對他做了什麼?她丟下手邊東西,急忙奔出去。
只見嫣菊在一旁笑得蹲在地上,而沁竹也是抑不住笑意,其他人更別說了。她連忙尋找阿牛,正看見他把銀子放回左公子的衣袋中,而左公子……她看了竟也控制不住地揚聲大笑。
「阿牛,你在做什麼?」她又好氣又好笑地趕到糾纏在一起的兩人面前,那位瘦巴巴的左公子被健壯的阿牛壓在地上,嘴裡又塞了個饅頭,只剩雙手雙腳胡亂揮動,樣子可笑極了。
「我同這位公子說你不肯見他,無功不受碌嘛,我當然也就不好意思收他的銀子。誰知道他硬是不肯收,拚命推托,害得其他客人都注意到我們,我只好讓他安靜下來,才好還他銀子嘛!」阿牛一臉傻愣地說。
旁人聽了阿牛直愣愣的話,都當他是傻小子一個;可夏侯三姊妹知道他可是油腔滑調得讓人頭疼,他肯定是故意讓那位左公子出糗。
「你快放開左公子,真不像話!」馥蘭忍著笑說。
「好嘛!」阿牛猶一臉無辜地放開左公子。
「左公子,真是失禮了。我家這小廝沒禮貌,人也笨,得罪你了。」馥蘭扶起癱軟在地上的左公子。
「不……不礙事。」左公子明明就快斷氣了,還得看心上人的面子連說不打緊。
「我待會兒把這混蛋教訓一頓,他以後就再也不敢啦!」馥蘭將左公子扶坐穩當,再瞪著阿牛,「還不快向左公子道歉!」
「噢!對不起啊,左公子。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向你說對不起,可是馥蘭姊叫我說,我就說羅!」阿牛一臉憨傻地說。
「你……」左公子氣得臉部抽搐。
「別和他計較,別和他計較。」馥蘭連忙插話,免得害左公子氣死在小樓。「這樣吧!我敬你三杯,算是賠禮。」說完,她舉杯乾脆地喝下三杯酒。
「阿牛,你跟我來。」她離開前對左公子歉然一笑,回頭又對阿牛不假辭色地命令。
「噢!」阿牛跟在馥蘭身後,一個旋子面對左公子,背後的長辮準確地甩在左公子臉上。「對不起,左公子,那一兩銀子我已經還你,別跟我討啊!」
「你……」左公子指著阿牛,就快喘不過氣了。
「你在搞什麼鬼?」來到後院,馥蘭一翻身就是張冷臉。
「啊?我只是覺得菜刀姊好像不喜歡他嘛!就想
怎樣才能讓他卻步,不敢再來打擾你。」阿牛還想像剛才那樣憨憨傻傻地矇混過去。
「少在我面前裝瘋賣傻!別人當你是傻蛋,我可清楚你油腔滑調,聰明得緊。」馥蘭白他一眼,可其中藏了些許笑意。
「你不想見他嘛!要他天天上門,肯定把你煩死了,我乾脆一次就整得他不敢再來,讓你耳根子清靜些,不好嗎?」阿牛說得理直氣壯。
「可要你是對每位客倌都這樣,咱們小紅樓還要不要做生意啊?胡鬧。」明知道阿牛比她年長,腦筋比她靈活,她就是忍不住說他兩句。
「嗯。」阿牛點點頭算是聽她話,然後他眼神一變,原本的清朗突然加了幾分欣賞,「剛才看見你笑了,好美。」
馥蘭怎麼也料想不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一時愣住了。她眨著眼,喉頭像是被東西堵住似的,發不出聲音。
發覺自己失態的阿牛神情一改,伸手打了自己幾巴掌。「哎呀!瞧我狗嘴吐不出象牙。你一定是要這樣罵我的,對不對?」他這麼一帶,倒也打散了剛才有些停滯的氣氛。
「你知道就好。進去幹活!」馥蘭不明白自己的心口怎麼會跳得這麼快,明知他口沒遮攔,最愛以惹惱她為樂,還是在心中有那麼一點點的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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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滾出去啦!」隨著阿牛竄出來,從廚房又跟著飛出一把菜刀。顯然是剛才被惹惱的馥蘭丟出來的。
阿牛回身輕鬆地用兩隻手指夾住菜刀。每每被馥蘭這麼訓練。他接兵刃的功夫肯定增強不少,這全都拜脾氣不佳的馥蘭所賜呢!
而其他客人早習慣了,若有什麼打鬥還會當成是街頭賣藝呢!怪只怪小樓名聲響亮,找麻煩的人自然就多了。好在詠梅和沁竹嫁的都是武功不凡之人,她們四姊妹也沒吃到什麼虧。
「你倒挺樂在其中的嘛!」魏千雲坐在一角,語氣中頗含諷刺。
「反正菜刀姊老是悶著也難過,我就給她出出氣嘛!不好嗎?」阿牛不客氣地在魏千雲對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