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他溫柔一笑,揚揚手邊提的一個紫色小竹籃,其細緻的手工可以看出製作者無比的用心及巧手,「茉莉一聽說你昨夜受了傷,一大早就起來親自替你張羅早餐,是中式的玉米粥和香菇雞湯,你應該會喜歡,嗯?」
「玉米粥和香菇雞湯?」她愕然的望住他,嫣紅的嘴兒微開,卻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不喜歡?」他微揚的唇角依然掛著笑意。
「不是的,只是……」怎麼那麼巧?茉莉不可能知道玉米粥和香菇雞湯是她百吃不膩的兩道菜,不是嗎?
「既然不是,那就趁熱吃了吧,可別到了亞維依幾天就瘦了大半圈,人家可要怪我們待客不周了。」說著,菲爾逕自步入屋內,將早餐放在鋪著白色桌巾的餐桌上,回頭輕輕摟住她的肩將她帶到餐桌前坐下,「別發愣了,快吃,吃飽了我開車帶你四處兜兜風。」
還沒從這種莫名的巧合中回過神的樓語凌再一次抬起頭來看著他,「你要開車帶我去兜風?」
「是啊,不是說好的嗎?」他溫柔一笑,將湯匙放進粥裡,舀了一口吹了吹送到她嘴邊。
她為他親密的舉止紅了臉,沒張嘴喝下,反伸手接過了他手中的湯匙,莫名其妙的抬起頭來看他一眼,「我什麼時候跟你說好的?我今天很忙,有很多東西要整理——」
「你昨晚睡前親口答應的,更何況你初來乍到,帶你四處走走看看也是應該的,你不必跟我客氣。」
「可是——」
「快吃吧,餓壞了肚子可不好,現在都快中午了。」
中午?樓語凌低頭瞄了一眼腕表,時針不偏不倚剛好指在十的位置,他也太誇張了吧?才十點而已,他竟然說已經快中午了?
「我的表壞了不成?」說著,她動作自然的伸手
拉過他的手,低頭看著他手上的表,沒錯啊,跟她的一樣,十點整。
菲爾一笑,搖了搖頭,「這裡的人起得早,五點市集就開了,六點那裡的人潮已經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多。」
「被你這麼一說,我可能是整個亞維儂起得最晚的一個?」
「沒錯,是有這個可能。」他又笑,拍了拍她的手,「別發呆了,快吃吧,否則等我們到了亞耳天都快黑了。」
*** *** ***
開車到亞耳的途中,窗外的景色變化相當大,起伏的山坡開墾成種植葡萄和橄欖樹的梯田,以及整片蔚為奇觀的向日葵花海,在這片與希臘的天空一樣湛藍的蒼穹下,黑色的柏樹在柔和的微風中搖擺著,四處可聞薰衣草和松樹的香味,斷斷續續的可見紅色石牆和磚瓦屋頂的低地農舍。
懸鈴木葉縫投射下來的陽光,將亞耳古鎮的步道染成淡綠,路邊遮陽傘下的咖啡座滿是悠閒的人潮。
才下車,一頂編織得極為漂亮的草帽便落在樓語凌的頭上,她微瞇眼抬起頭,挺俏的鼻頭上了幾滴汗珠,看起來煞是嬌俏迷人。
「你要帶我去野餐嗎?」在車窗上看了自己一眼,她伸手拉了拉帽沿,很意外這項大草帽並沒有讓自己變得太醜,反而增添一種十分特別的純樸味道。
「你的膝蓋還疼嗎?」菲爾在燦爛的陽光下微瞇著眼,笑容依然迷人而溫柔。
「你現在問這個不嫌太遲了點嗎?」樓語凌冷冷地一笑,回眸便走。
說到底,她還是被他的溫柔給「逼迫」,才「莫名其妙」的答應他出來走走的。
說莫名其妙也許不對吧,他是她此行的任務,他要帶她出來兜風,她該樂得馬上跳上他的車才是,哪有拒絕的道理?
但,她真的是因為他是她的任務,才不得不心不甘情不願的上了他的車嗎?天知道!
「你生氣了?」菲爾跟上,微笑的問道。
「沒有。」
「走這麼快,你的腳傷可能會惡化。」
「就算我腳斷了也不關你的事。」被他這一說,她走得更急了。
今天她可學乖了,穿了一雙軟布鞋,一條洗得眨白的牛仔褲,一件寬大的白襯衫出門,不管他要帶她上山還是下海都沒問題。
「這我可不許。」
「你憑什麼不許——啊!」樓語凌的身子突然一個騰空,一雙有力的臂膀在下一秒鐘抱起了她,她一驚,雙手忙不迭緊緊圈住他的脖子,「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冒犯了,不過我不能冒讓你一雙美腿斷了的危險讓你走這段路。」高大的菲爾打著她,似乎不費吹灰之力。
「什麼——難不成你打算一直這樣抱著我?」
「你放心,你不重的。」
老天!所有的路人都拿著曖昧不已的眼神瞧著他們,他卻還能優雅不已擺出他的招牌笑容對著四周的人微笑?
「我的腿根本就不礙事,你快放我下來!」要是這幅畫面讓哈帝瞧見了,他會做何感想?或者,一個不小心被狗仔隊攝入了鏡頭,讓兩人親密的抱在一起的樣子上了各大報的頭條……
喔,老天爺,她真的不敢想像自己會不會也成為菲爾傳說中的情婦之下……
「就快到了,到了那裡,會有備用的輪椅可以讓你舒舒服服的坐著,再忍著點,嗯?」他溫柔的俯首朝她低哄。
輪椅?她瞪大了一雙美眸,不敢相信的望住他有著美麗弧度的下頜。
為什麼這麼溫柔低沉的嗓音之後,說的總是如此令人吃驚的話呢?她真的很難把這張溫柔的臉孑L和撒旦聯想在一塊,但她還是聯想在一塊了,而且不止一次。
閉上眼,樓語凌深呼吸了一口氣,緩道:「我不要坐那種東西。」
見鬼的!她才不要坐什麼鬼輪椅呢!
「可以,那就讓我一直這樣抱著你,我無所謂。」他迷人的微笑一如往常,卻帶著令人抓狂的堅持。
她驀地睜開眼,有一股衝動想伸出手在他迷人的臉上狠狠抓一把,像貓,把利爪清晰的留在他臉上。
「我沒必要聽你的,菲爾伯爵。」她咬牙切齒卻極力維持住她美麗形象的從齒縫中輕輕擠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