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剛搖搖頭,「那並不表示她會對我寬鬆些。」
裴在東總算露出稍微好看的臉色,彷彿他也贊同麗娜的作法。「這點她倒是跟我看法一致,沒有工作怎麼養家活口?」
雷剛搖頭失笑,麗娜在乎的可不是這點,若真的是就好辦了。
他轉移話題。「對了,伯父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我來特蘭斯雖不久,但勉強可以充當導遊。」
裴在東又恢復原有的表情,冷淡地搖頭。「不用了。」好像連剛才說的話都嫌大多,他匆匆地離開廚房,留下雷剛無奈地歎氣。
彆扭的老人。他收回最早心裡的話,麗娜還是有和父親雷同之處,這固執拗人的態度,真可謂一模一樣。
麗娜望著為她帶來晚餐的雷剛,心中不免升起一絲愧意。「我很抱歉.」
「幹麼向我道歉?」 雷剛驚訝問她。
「因為爸爸。下午讓你看到那種場面,還讓你獨自面對他。」
「快別這麼說,我很樂意陪他。」 他的笑容不存虛偽,麗娜這才放心。
「別想這麼多,你只要好好工作,好好吃飯睡覺就行了。」
麗娜嘟呶著,「你會對我好,還不是為了孩子。」
「你說什麼?」 他沒聽清楚地問。
「沒有。」 麗娜趕緊搖頭。
「沒有就趕快吃,今天的主餐是烤雞,點心是小籠包,我自己褂的皮。」
「真的!你怎麼會的?」 她好奇地問。
雷剛笑嘻嘻地說:「打電話問郭嫂。」
「你的家人沒覺得好奇?」麗娜內心志乙地問。
「他們都知道。」
「完了,我一定成了罪人。」
「怎麼會?你現在是我們家的寶。」
「不是我吧?應該說是我肚子裡的那一個。」 她嘲笑地說。
「兩個都是。我們家是很女權至上的,瞧我媽,比武後還威風。」
麗娜笑了。奇怪的改變,和雷剛在一起她的心情突然變得輕鬆,就好像回到從前的樣子,她心裡的壓力不再這麼龐大。
因為裴在東的關係,雷剛急著回去。「我先走了,伯父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他的外語能力不錯,也可以自己開車,明天如果他要出去,你別擔心。」
「我知道了。哦,對了,今天晚上你可得早點回來,別像之前一樣故意拖這麼晚。」
他可真容易看透她的心思。
「不會的。」麗娜向他保證。
「那我走啦。」
「嗯……雷剛。」 她又喊住他。
「什麼事?」雷剛仁立在門口問她。
「呃…… 謝謝你。」
他溫暖地微笑。「沒什麼。」 他擺擺手瀟灑地說。
事情開始好轉,不是嗎!除了不再惡言相向,麗娜還開口向他道謝,這是個好兆頭,雷剛的嘴揚得更高更高。
*** *** ***
隔天,雷剛就後悔自己的狂語,因跟這個孤僻老人在一起,簡直是酷刑。
他總是冷淡地對待一切,表情永遠一致。在吃過早飯後,他就悶不吭聲地出去,至於去處也沒交代。
雷剛憶起麗娜說過的話,暫時不去擔心。可是午飯時間裴在東仍沒出現,於是雷剛留著為他準備的食物出門往飯店出發。
由於今天舉辦喜宴的關係,所以麗娜顯得比平常更加忙碌,雷剛在泳池還找到她,她忙得沒空和他多說話。
「你先把東西留下,我等會兒再吃。」
「別忙得忘了。」雷剛歎氣地離開,他的叮囑麗娜未必聽得見,此刻的她眼中只有喜宴而已。
時間還很早,雷剛回到別墅時發現午餐原封不動,裴在東根本沒回來過,他的心開始有點著急。而由於麗娜工作忙碌,為了不讓她分心,雷剛決定自已外出尋找裴在東。
他開著出租的車饒逅特蘭斯,但仍是沒發現那高大孤僻的老人,於是雷剛把車開往海邊碰運氣。
也許是疲憊,麗娜沒有拒絕。他的手揉捏她緊張的肩,輕輕施壓再放鬆,麗娜閉上眼睛,享受那種舒暢的感覺。
「舒服嗎!」 他的手移到她的脖子,力道一樣的溫柔。
麗娜催眠似的回答,「嗯。」事實上,感覺好得令人想睡。
「別睡著了。」
「好。」 她又軟軟地答。
「爸爸今天一整天做了什麼?,」麗娜夢遊似地問。
雷剛輕輕一笑,「他跑去釣魚。」
「釣魚?」她皺起眉頭。
「是,他釣了一整天的魚。」
「有成果嗎?」
他搖頭,「不,沒什麼成績,不過,他似乎十分自得其樂。」
麗娜沉默,一會兒才說:「我不知道他有這嗜好。」
實際上,她不知道爸爸的事大多大多,因為他從不讓她親近。
「現在你知道啦!」雷剛輕快地說,避兔麗娜有不愉快的心情。
「是。」,她沉浸在雷剛手下的溫柔,心情卻在記憶中浮載不止.
「我媽媽身體不好,」放鬆之後,她居然開始娓娓訴說記憶中痛苦的黑洞。
「生下我之後經常臥病在床。」
雷剛安靜不語,他知道這是重要時刻,麗娜不輕易開啟的心門,也許今天可以窺見一些。
麗娜繼續說著,聲音縹緲而遙遠,「我是個任性的孩子,不懂世事、不懂體諒,我不知道媽媽病得痛苦,還纏在媽媽床畔哭著要她陪我玩。我的眼淚大概是那時就耗乾了吧!」她自嘲地笑笑。「沒兩年,媽媽就熬不過病魔的糾纏。」
雷剛的心為她縮緊,手也不知不覺地停下來。待意識到時,他又重新開始。
「我猜爸爸是恨我,恨我奪走了媽媽,如果沒有執意生下我,她也就不會死得這麼快。」
「那只是你的猜測。」
「不要哄我!我不是孩於了。」 麗娜張開眼睛,撥開肩上的手,看著他說:「他甚至懶得正眼看我,只因我是害死他妻子的兇手!」
「麗娜」雷剛驚訝她的眼中怎麼會充滿這麼深的悲痛,他多想為她揩拭,為她解答、為她撫慰,可是,麗娜不需要。
她掙脫他,離開沙發,再次縮回自己的面具中疏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