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來送死,我擋著她幹麼?」倪照優閒的躺在榻榻米上。
「我看死的人會是你,」倪鏡重重的坐在他身旁。「你忘了孫芸芸是怎麼被老娘送進轍的出版社?」
「那又怎樣?」倪照懶懶的翻了個身,不以為然。
「怎樣?!」倪鏡快被他的從容激得發狂。「我等著看你被老娘耍得團團轉。」
「你認為我會步上雋和轍的後塵,看上倪瀲灩挑的女人?」好笑!
「我告訴你,現在你臉上嘲笑的表情,我在雋的臉上看過;你嘴裡不信邪的話,我也曾經從轍的嘴裡聽過,當初他們兩個多倔、多信誓旦旦,結果咧!」倪鏡語聲振振有力。「結果他們還不是全栽在倪瀲灩手上!」
「鏡,對我有信心好嗎?」倪照拍拍他的肩,希望他不要太激動。
「我給過那兩個傢伙無比的信心,但是,最後我得到什麼?是痛心!」媽的,他感到一陣莫名的惶恐。
「鏡,放心,我是你最後一名戰友,不會背棄你的。」倪鏡明白他的激動從何而來。
「是嗎?」倪鏡直勾勾瞪著他。「我看你敵不過倪瀲灩那隻老狐狸。」她贏太多次了。
「事實勝於雄辯,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第四章
「砰、砰!」一陣踹門聲響起。
舒蘋拿著熨斗在燙東西,根本不想起身開門。
「砰砰砰!」那人鍥而不捨的踹著。
她一雙火眼殺向劇烈震動的門板,可踹門者毫無所感。
「幹麼啦!」她衝過去,忿忿的用力拉開門。
倪照收不住腳,抬腳又是一踢——
「啊!」舒蘋淒厲的慘叫聲迴盪屋內。
倪照看她彎著腰抱腳亂跳,一陣笑意襲上向來冷硬的唇線。
「倪照你……天殺的!」舒蘋跳呀跳到床上,捲起牛仔褲管,只見小腿上一片淤青。
倪照看著她白嫩細長的小腿染上青紫,更加笑不可遏。
「你這個沒風度的死同性戀還笑得出來?!」她快痛死了!「你是禽獸啊!手跟腳都分不清楚,房門是用手敲不是用腳踹的,白癡!」
他很難得被女人的糗樣逗笑,除了他老娘。「我肚子餓了。」
「誰理你,肚子餓自己不會去想辦法,是你的肚子又不是我的肚子。」舒蘋眼眶泛紅的望著受創處,好痛!
「你是我的奴隸。」倪照漂亮的唇弧依舊高揚。
「奴隸?!你有神經病!」舒蘋惡狠狠的瞪著他。
「去準備我的晚餐。」他完全無視她的抗議,再次下著命令。
「我還在忙你吩咐給我的第一個工作。」變態!設計稿濕了就濕了,大不了重畫而已,但這個龜毛同性戀者偏要她恢復原狀,害她拿著吹風機和熨斗忙了一下午,連中餐都沒吃,他還敢問她晚餐的著落,渾球!
「那是你的事,設計稿我明天要,但是我現在就要看到我的晚餐。」想整他?門都沒有!他還要先累死她!
「肚子餓不會去吃屎。」她很不淑女的咒罵出口。
「我給你三十分鐘的時間,不然,連飯都做不了,你可以滾回去了。」倪照睨她一眼,冷背相對,踏著愉快的步伐離去。
好!要吃她做的飯是嗎?她會努力表現,讓他永難忘懷!
倪照飢腸轆轆的坐在餐廳。
在滿是油煙的廚房裡搞了快兩個鐘頭,舒蘋終於端著她精心烹調的什錦雜燴走出來。
「九點了,現在是吃晚餐還是宵夜?」倪照英挺的眉宇被飢餓感揪得死緊。
還有心思挖苦她,等一下她就看他哭。「不高興不會自己動手做。」舒蘋匡噹一聲不情願地把盤子放在餐桌上。
「我從來沒有自己動手做過飯。」一向沉默寡言的他很少這麼多話,但他卻反常地覺得和這女人舌戰挺有意思的。
「當然啦!像你這種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怎麼可能紆尊降貴踏進廚房呢!」舒蘋說話很酸。
「你是國文老師吧?」他拿起湯匙道。「孔子不是說:君子遠庖廚嗎?」
「問題是,你是君子嗎?」太好笑了!至聖先師的話可以讓他這種卑鄙小人隨便引用?
「這很難說,對君子,我就是君子;對小人,我就是小人。」倪照意有所指。
這混帳東西挺會拐彎罵人!「你的意思是說,你會用那種下流手段逼我辭職,因為我是卑鄙小人嘍!」早知道她就在飯裡加砒霜。
倪照哼哼冷笑兩聲,拿著湯匙攪飯。
「你快吃吧!」沒看過這麼混帳的男人!
「這是什麼鬼玩意兒?」他臉上的表情複雜,有嘲弄、有訕笑、有嫌棄。
舒蘋杏眼一瞪,「煮給你吃就不錯了,還嫌!」
「這麼爛的手藝還有男人肯娶你……」他不可思議的喃喃念著。
她站在他身後,恨不得把他的臉壓到燴飯上。
他舀了一口,躊躇半晌才閉上眼、張開嘴,壯烈的嘗試。
「這是人吃的東西嗎?」突然他臉色大變,跳了起來。
「哦……」舒蘋故意彎著腰細瞧一番。「給豬吃的,奇怪,不合你的胃口嗎?」
倪照瞪著她,他這輩子還沒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又酸又苦又辣,完全令人難以下嚥。
「你整我?」
這就是她搬進來的目的啊!白癡,多此一問。「我沒在裡面放瀉藥就不錯了。」他忘了他自己剛踢了她一腳嗎?
倪照一雙利眼冷凝著她,良久,他詭異的笑道:「很好,愈來愈有意思了。」
「所以,以後別再叫我下廚,我奉勸你還是請個廚師吧!」她才沒必要為這隻豬洗手做羹湯。
「我本來就有三個廚師,一個中式,一個西式,一個日式。」他挑著眉毛坦承,只不過他今天把他們全辭退了。
「那為什麼不叫他們來……哦!」她恍然大悟,「你想累壞我。」
他低下頭朝她扯扯嘴角。「今天剛搬進來,好好休息,明天開始有你忙了!」
「休想我做牛做馬的服侍你。」她高揚起下巴,不甘示弱。
「你是我外公和倪瀲灩花錢請來服侍我的不是嗎?」他深邃的瞳眸得意的閃了幾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