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一旁的楚天驕幽幽甦醒,一醒來就看她在自虐,拿自己的頭發出氣。
譯嫻不好意思地看著他。「我……跟你……有做嗎?」
「妳說呢?」他不免想笑。「難道說,我們是蓋棉被、純聊天?」
「什麼?有……有做啊?」這下真的完了,真的有做,而整個過程,她竟然完全想不起來。
「妳……妳後悔了?」
「後悔有用嗎?」
她決定了,為了愛,她必須大膽主動。
「天驕,不要被以往的可怕陰影所擊敗,我們彼此相愛,美好的未來是可以預見的,我願意給我自己一次機會,你是否也願意呢?」她拉著他的手,帶著希望的明眸,笑得甜美。
兩人有了肌膚之親後,接下來,他的態度呢?是會仍舊維持著這樣曖昧的關係,還是會更進一步?
掌心的溫暖,傳達到他的心窩,有一個這樣愛他的女人,他實在不忍再做出傷她的事來。
於是,他決定打開心房,將內心深藏的秘密及想法,毫不隱瞞的說給她聽──
「失去我母親,我在低潮中沉寂了好久,才從絕望中重新再站起來,我跟她的感情太深,太多往事讓我忘不了她。」
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照片,指著上頭與他們母子合影的一位老先生說道:「妳曉不曉得我為什麼那麼喜歡畫?因為我母親也喜歡。那年,她帶我到荷蘭,認識了這一位專畫西畫的知名畫家,當我和我母親去找他時,我看到我母親睽違已久的笑容,我才感覺到什麼叫作幸福。現在呢?我母親已經不在,而這位畫家我也不曉得身在何方,我覺得,我的幸福好像也跟著消失了,我從此便不再想追求幸福。」
聽他說了一長串的話,譯嫻心裡感觸良多。
原來他是怕幸福的感覺抓不住,才會不想去追求幸福,深怕一旦有了變卦,這些東西都會在轉瞬間消失無蹤。
在知道他的內心世界後,她終於能理解,過去他種種自相矛盾的行為,都是值得被諒解的。
拿起照片端詳,那是他小時候的模樣,距離現在,少說也有十五年以上了。
「很多事情你都沒有去試,怎知道不會成功?幸福的泉源,本來就是該自己用心去爭取的,要是幸福那麼容易得到,那就世界大同,天下太平了!」
「是啊,妳說的都對,要是每個人都像妳這麼樂觀,也早就世界大同,天下太平了。」他被她給逗樂了。
「如果我的樂觀能影響你,你願不願意接受?」她甜甜地看著他,望著那雙好看的眸子。
「歡迎之至,我好希望我真的能受到妳影響……」他捧著她的臉,看她那張永遠粲笑的臉。「真的,我好想……」
從他的話語中,她聽得出他的決心,她自己也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要讓他快樂,讓他從她身上獲得幸福。
「既然你這麼想,那……我就會如你所願。」
「呵,口氣很大喔,告訴我,妳會怎麼做?」他捏捏她的小粉頰。
譯嫻笑而不答。「這是天機,天機不可洩露。」
「就算妳只是說著讓我開心的,光是聽妳這麼講,我心裡就很感動了。」他抱著她,讓他窩在自己懷中,聞著那好聞的髮香。
「不會,我是言而有信的人。」
「好,好,我相信妳就是了!」他一點也不在意,因為有這份心,比什麼都來得重要。
在他沒有察覺時,她偷偷將照片放進包包裡,她告訴自己,一定要想盡辦法,完成他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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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什麼?到荷蘭去幫他尋找幸福?」
聞言,項紫柔從椅子上摔落下來,她拍拍屁股,站穩腳步,然後重新回到椅子上。
「吃飽了撐著,太閒的話,可以幫兔崽子修腳趾甲。」霈儀面不改色,繼續吃著飯,對於譯嫻的想法,她當笑話一則。
「妳們可以不認同我的作法,但是不能不認同我的想法,我想把他往日逝去的那段情感,重新找尋回來,讓他覺得幸福時時刻刻都在他身邊。」唯有這樣,他才會相信他們能天長地久,永不分離。
紫柔邊吃著生魚片沾芥末,邊流著淚。「好感人喔,就好像『中央車站』裡的朵拉,為愛跑去找約書亞……」
「項小姐,妳可以再白癡一點,是朵拉帶約書亞去找他爸爸,笨ㄡ,雞頭可以對到鴨屁股!」霈儀邊說,邊吃著生機蔬菜。
「是嗎?什麼時候改的,我怎麼不知道?」
說完,一記凌厲目光投射而來,她想她還是惦惦的好。
霈儀拿起餐巾抿了抿嘴,看著譯嫻給她看的照片。
「這照片看起來歷史悠久,裡頭那個頭髮花白的老先生,不曉得作古了沒,再說,荷蘭妳人生地不熟,要去找個老頭子,根本是大海撈針。
方譯嫻小姐,妳手邊除了知道這個西洋派畫家叫凱賽雷之外,還有什麼別的資料嗎?」她以科學的角度,試著替好友辟條路走。
譯嫻搖搖頭,眼中仍舊閃著自信光采。「沒有了,不過……荷蘭才一點點大,應該不難找才對。」
「是啊是啊,荷蘭又不大,應該不難找才對。」紫柔用叉子捲起義大利蛤蜊面,咻的一口吃進嘴裡。
「沒錯,荷蘭是很小,妳就最好保佑他這十五年都住在荷蘭,不會搬到別的地方去。」霈儀冷冷說道,又補充一點:「而且最好長命百歲。」
「我想人到了一定年齡,應該就不會隨便亂跑吧,而且我有預感,這位老畫家一定還沒有過世,到時候要是能請他來一趟台灣,我想,楚天驕一定會感動死的。」能為他做件轟轟烈烈的事,他一定會從此對世界改觀,人生重新恢復色彩。
「對呀對呀,換成是我,要是知道有人肯為我去尋回往日美好回憶,我一定非他莫嫁。」紫柔一邊吃著面,一邊用手撐著下巴,看著窗外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