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條件提升到王子的「界面」。
「有條件的灰姑娘就不再叫灰姑娘。」王印夏輕哼一聲。「所謂的灰姑娘,就是除了一頭灰外,什麼都沒有,沒家世沒背景沒才學的女孩。王子怎麼可能會愛灰姑娘呢!美麗要靠粉雕衣妝。再怎麼青春貌美的女孩,如果成天一身粗布,整日做粗活,很快就變得粗鄙起來。在灰姑娘還是髒兮兮的灰姑娘時,王子根本連她是什麼屁都不曉得!」忍不住說了句粗話,又哼一聲,接著說:
「還不是要等到灰姑娘得到仙女或管他魔女也好的幫助,變成晶亮亮美麗動人的公主似的仙人,乘著南瓜變成的大馬車,浩浩蕩蕩的出現在王子面前,王子這才對她一見鍾情的。」
但這一點更要不得,讓普天下之平凡的女孩,老在不切實際的妄想仙女魔女會下凡來幫助她們。
「也就是說,」她挑釁的湊到季安東眼皮下。「王子看上的,實質上還是身份地位還有門戶與他相匹配的公主。」
季安東動也沒動,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童話可不是這樣說的。」
「我從不看童話。」王印夏帶諷的對他甜甜的笑一下,然後退開身子,乖戾的嗤一聲。「拜託!神仙和魔鬼如果都那麼閒,閒到可以沒事就隨便跑到人間幫人把南瓜變成馬車,那些觀音媽祖還有什麼三太子二郎神的,香火就不會那麼盛,生意就不會那麼昌隆了。」
看!她是那麼的理智、那麼的清醒,所以早早在馬桶上頓悟。
「那些教人什麼王子會看上灰姑娘、麻雀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童話,根本毫無建樹,只會荼毒少女心,禍害遺千年。」蹙眉又皺額。「好比你,像你們這些富家子弟、現代王子的,會看上只有一副好身軀的灰姑娘嗎?」
季安東眼珠窄起來。
「我將來的對象……」說得很慢。「不只是我,安森也一樣,一定要和我們季家門當戶對,個人條件也不太差。我對麻雀變鳳凰那種故事不大有興趣,也沒耐心去找什麼灰姑娘的。」口氣好像在談論一樁合約一樣。
王印夏一臉「我就說吧」的表情。
「不過,」季安東瞄瞄王印夏,附了個但書。「雖然我對什麼麻雀變鳳凰那種無聊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我倒是被妳吸引了。」尤其知道馬彥民對她也有興趣後,那興趣就變得更濃厚。
啊?!
季安東這麼當面直接,王印夏反應不過來,呆愣的瞪著他。
「雖然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不過,妳在季家的時候一直很注意我吧?奇怪,我居然沒留意過妳。」那口氣理所當然的,信心過度又自以為是。
但不幸的,他說的都沒有錯,王印夏反駁不了,被窺透心思又被暴露了似,有點惱羞成怒,立刻別開頭。
「我不是那種風花雪月、一腔浪漫心思的男人,但彥民說的改造栽培確實很有意思。我很心動。我們就來試試看吧。」
「試什麼?」王印夏又皺眉。季安東這一堆自說自話,簡直莫名其妙,她沒有一句聽得懂。尤其是最後那些,更是沒頭沒腦。
「我在說我被妳吸引,對妳有意思。」季安東伸出手扳住她,一用力,將她扳向他,逼迫到車門邊,雙手環圍,兩邊包圍著,提防她竄逃。
大概時間地點不對,氣氛不對,心情也不對,王印夏的表情像在聽笑話,根本沒認真,要笑不笑的。
「我應該受寵若驚嗎?」
「我沒那個意思。」
「那你這是什麼意思?」她指指季安東圍困住她的雙臂。「你對我有意思,我就該認了,乖乖陪你玩玩,等你玩夠了,再隨便賞我一筆錢什麼的,打發我走人,是不是?」
也不動氣,嘴角撇得很諷刺。
季安東反倒笑了,放開手說:「我倒還沒想那麼多。倒是妳,想像力挺豐富的。」
「這哪需要想像,一般都是這樣的,不是嗎?」
這倒也是。紀安東不作聲。一般有點家底的男人,與年輕漂亮的女伴多半是這種模式。
「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童話,幾乎沒有發生過。
「妳不想當灰姑娘?」
早幾年是很想,但現在——
「當灰姑娘有什麼好?」
「又有什麼不好?」他反問。
季安東居然會這麼問,王印夏忍不住了,搖頭說:
「季先生,我知道你是個精英,但也請你別侮辱我的智商好嗎?就連變成青蛙的王子,都還挑剔得很,連接個吻的對象,都要挑高貴的公主。你說,王子會愛灰姑娘嗎?」嗤笑了一下。「再說,我有比別人年輕、比別人漂亮嗎?憑什麼當得起王子殿下的錯愛?哎哎,我知道季家家大業大,又富又貴,但我沒興趣當什麼灰姑娘,充當你們無聊生活的調劑品。」
最後一句話絕對是肺腑之言。她想她母親賺人家的錢,多少得表示一點禮貌,心中想的話也乖乖藏著,這時卻沒忍住,大便一樣瀉了出來。
季安東抬著頭,眉毛挑了幾次,像有些訝異。他的眉濃,直銳像劍,眼睛深沉而明,眼神冷銳而酷;五官顯得有稜有角,可以說他英俊,但不俊美。「俊美」是帶柔性的,但季安東十分的男性,沒有那種柔軟的氣宇。
說實在,他不像商人。
從商的人,尤其是酒肉應酬文化盛行的東方生意人,多半腦滿腸肥,不重身形保養。但季安東——季安森也一樣,精銳得倒像從事運動的人。
季安東靜看她一會,像在咀嚼她說的那些話。
他承認,在李芝琳生日宴那一晚他看到的王印夏,簡直是驚艷。那個印象作用力不小,閉上眼睛,他還可以想出那晚她模樣裝扮的細節。
但光是年輕、漂亮,那是不夠的,跟她一樣年輕漂亮的女孩多得像海灘沙。
是的,她聰明、思慮敏捷,也夠大膽,不怕得罪他。
但那絕對不是吸引男人的特點;而且,她母親傭雇在季家,她是傭人的女兒,和他的關係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