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驚又惱的喝罵道:「妳這是做什麼?也不看看場合就亂來,這就是我們之間最大的差異,妳永遠不會考慮……」話頓時卡在喉嚨裡出不了聲,她接下來的動作讓他張目結舌。
她將襯衫往兩旁一掀,粉紅色的半罩蕾絲胸衣托住的豐挺就在他鼻尖上方,左胸靠近中央低陷處的瑩白肌膚上,一顆紅色的,如小指頭般大的紅心印在表層,中間是個「石」字,鮮明地標示她所謂的愛,那是刺青,她竟將他刺在身上?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我要把你一輩子都留在我身上!」她執拗的笑道。
他呆了半晌,才意識到眼前景象的不合宜處,趕緊迅速地揪攏住她的衣襟,將她推靠在牆上,把鈕扣一顆顆扣回,忿恨地咬牙低叱道:「妳沒事袒胸讓個陌生男人在上面動手腳,妳有沒有大腦啊?」
「你放心,我找的師傅是女的。」她捧住他的臉,「晚上別去見安娜,我想跟你在一起。」
有那麼一瞬間,他就要被融進她哀乞的眼神中了,她勾動了他心裡最不設防的那一面,她強烈的愛可以燒灼他平靜得有些冰冷的心湖,他甚至一度放棄了從前一貫的擇偶標準,想嘗試與她在一起。但是那一晚的印象太深刻了,那不是他喜歡的杜蘅,那個狂野、頹靡,與同伴放肆嘩笑的人,那才是真正的她吧?一旦他不在她身邊,她自然而然就回到從前的生活型態,而且表現得如此放鬆愜意,他怎能要求她為他改變?他掌握不住她的!
「今晚不行,我們有事要商量。」他拉下她的手,轉身回到座位上,不再讓她鬆動他的意志。
她整理好凌亂的衣衫,走到他面前。
一再糾葛下去,他恐怕會更討厭她吧?也許,反而會讓他更珍惜那個秀外慧中的女人也說不定。不行,她不能任憑感情驅使,做出適得其反的事,她要理智地處理每一項危機,只要他不趕她走,她總有機會再度贏得他的信任和歡心的。
「後天你生日,我們可以見面吧?」她謹慎地觀察他的反應。
「嗯。」他不置可否地應了聲,目光定著在傳真文上。
那聲不大不小的回應,有如天大的恩賜,她重新振奮起來,笑顏如曙光乍現,不再逗留,乖巧地回到工作崗位去了。
他不自覺望向她的背影,武裝好的神色抹上一層抑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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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玻璃櫃,她指著外面鋪了一層綠色抹茶粉末,上頭還綴有白巧克力及奶油花飾的蛋糕道:「就這個吧!他平時愛喝綠茶,這個宇治金時蛋糕是抹茶紅豆口味的,他一定會喜歡的!」
「隨便啦!據我所知,他是不吃甜點的,來我家吃飯也沒見他動過半塊蛋糕,妳就別再龜毛了啦,已經選了二十分鐘了耶!」小瑜不耐煩的耙梳著剪得酷似石崢的短髮,一口煙噴得店員皺起眉頭。
「生日嘛,總要應個景啊!」她指示店員包裝起來。「三十一歲,蠟燭別拿錯了!」
「小姐,妳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快八點啦!再晚一點他也吃不下了。」
「妳不懂,愈晚愈有氣氛呢!到時蠟燭一點上,燈熄了,節目才要開始呢……」她愈想愈興奮,臉龐漾著異樣紅。
「聽起來妳的節目名單裡只有你們兩個孤男寡女,那妳找我插花做什麼?看你們表演啊?」小瑜很悶地又吐了口煙圈。
「沒辦法,他還在生我的氣嘛,有第三者在,他總不好擺臉色吧?等我生日禮物一拿出來,他氣消了,妳就可以蹺頭了。」她付了錢,拿過蛋糕,兩人一道走出蛋糕店。
「妳想得美!他平常看到我除了擺臉色還是擺臉色,上次那件事還沒完呢,我真怕他哪天不爽又告到我老頭那裡去,那可就真的會慘絕人寰了!還想我替妳熱場?」
兩人一前一後跨上了摩托車,杜蘅加足了馬力,直奔目的地。
「妳別再抽煙了,他聞不得煙味妳又不是不知道!」她朝後頭大吼。
「真是麻煩的傢伙,竟還有人愛他愛得要死!」小瑜不甘心地將煙屁股直接扔到馬路上。
由於她心懷滿滿的期待,所以路途變得好漫長,其實也不過幾個街口,她速度直衝到了七十,沒幾分鐘就望見了他房子裡透出來的暖黃燈光。
下了車,站在大門口,她猶豫了,回頭問老友,「按門鈴還是直接進去?」
「少囉唆了!就用上次給你的那把鑰匙得了,給他一個驚喜不是很好?」簡直是豬頭!和石崢在一起久了,竟變得中規中矩了起來。
穿過枝葉婆娑的前院,玄關微暗,兩人怕驚動裡面的人,把鞋子脫在外頭,赤腳走在客廳潔淨的木地板上。
「咦?他自己也準備吃的了,還挺豐富的嘛!好像還沒動過耶……」小瑜對著佈滿餐桌的各色西式料理發出證歎,吞了吞口水。
杜蘅將蛋糕放下,頓時喜眉笑眼--他是在等她吧?這麼晚了還沒開動,鐵定餓慘了,她不該太晚來的。
廚房傳來清晰的洗滌聲,她放輕腳步,慢慢靠近,直到看見了站在洗手台的頎長背影,才向前躍進一大步,從後摟住他的腰。
「石頭,生日快樂!」她大喊。
他僵住,回身看著她,驚問道:「妳怎麼不打聲招呼就進來了?」
「你忘了,人家有鑰匙嘛!」她語帶嬌嗔,將一盒包裝得典雅秀致的禮物從背包裡掏出送到他眼前。「生日快樂,希望你會喜歡。」
她等著他接下禮物,拆開,然後驚喜交加,給她一個愛的激吻。
他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片刻後,用干抹布擦拭手上的濕意,指尖才剛碰觸到禮物上面的花飾,門口即傳來優雅輕柔的女聲,「石崢,熱水器有點問題喔,水都是涼的,你要不要檢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