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妳在怕什麼?妳不想我嗎?」他欺近她,她那倉皇轉動的眸子讓他心軟,他伸手撫摸比兩年前削瘦的粉頰。
他的指腹才碰到一點點肌膚,她一驚趕緊拉開被褥,整個人鑽進臨時避難所,將自己緊緊地裹成一顆球,像極了待捕的獵物。
「杜蘅--」他忍俊不住,坐在床沿,把被一掀,讓那只把頭埋進被裡的鴕鳥再也無處可躲。
「你到底想怎樣?我不會再愛你、不會再纏你了,你還大老遠跑來這做什麼?」聲音在床墊裡顯得有些含糊不清。
他沒有回答,僅用掌心一遍遍地撫過她背後的長髮,珍愛地凝視著他心愛的女人。
在靜默中,濃濃的情思在洶湧奔流著,她的背上,是他溫柔的撫觸,將愛意一點一滴滲進她的體內。
她漸漸平靜了,不再掙扎,慢慢直起身子,面對著他。
「對不起,讓妳等那麼久,我不是懷疑妳,我是在懷疑自己能讓妳愛戀這麼久嗎?所以一開始才沒來找妳,妳很恨我吧?」他撥開她臉上散亂的髮絲。
「我沒在等你,我也不恨你,你不必感到困擾,災星遠離了,你應該一帆風順了,別再自找麻煩了。」她低下頭,懊惱地看著手上已經擠扁的玫瑰。
「沒在等我嗎?我本來也是這麼想的,可是當我看見妳和傑瑞笑著走過校園,胸前卻還掛著我的戒指時,我就不這麼想了。」
「你……」她用擠扁的玫瑰指著他,花瓣簌簌一片片掉落。「神出鬼沒……」
「我一方面放不下心,一方面受妳張阿姨所托,到美國出差或度假時都會來看看妳。」只是沒讓被看的人知道。
「你這是……」為什麼?她還用問嗎?誰會窮極無聊地去跟蹤一個人?沒有強大的動機,他根本不是會做這等瘋狂行徑的男人。
但是這個可惡的男人,白白讓她吃苦受罪了兩年,不過就是為了測試她的熱度能燃燒多久?!她真的很像豬頭嗎?隨他要收下還是退貨?哪天他又發起神經覺得彼此不適合,又叫她走人,她還有幾條命可以這樣折騰?她是情癡,可不是白癡啊!
「石先生,我們很久以前就分手了,我現在也有男朋友了,你來晚了。」她端起面孔,不再是主人給點甜頭就搖尾乞憐的小狗了。
「男朋友?傑瑞他要到洛杉磯分校念研究所了,妳似乎沒有打算要跟他一道搬過去,而是繼續在這住下來,照妳的性子來看,妳很難放手讓心儀的人離得太遠,所以,他真的是妳的男朋友嗎?」朗眉一挑,撇嘴笑著。
「你派人調查我?」她怒火中燒,兩手揪住他的衣領--她的一舉一動一直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不用怎麼調查啊!妳住在我租下的房子裡,一舉一動都有人看著,還需要調查嗎?」他對她的憤怒不以為意。
「你租的房子?你在胡說什麼?」她扼緊他的衣領,忘了他需要呼吸。
「妳的室友搬走後,為了不讓妳居無定所,我向李維租下這一整棟房子,並且要求他別告訴妳;至於妳交的房租,我都替妳存起來了,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他的臉已經完全脹紅,竟還能完整地說完話。
她頹然地放開他。「你還做了些什麼?」不會連傑瑞都是他的眼線吧?
「也沒什麼,只是麻煩薇琪要她妹妹轉告妳有個兼職的機會,讓妳來上班,不過這純粹是巧合,如果安琪不和妳同班,我也很難名正言順地叫妳來。」
她該怎麼辦呢?她發現自己在軟化,快要潰敗了,就要投降了--這個攻無不克的男人,可是……她吃了那麼多苦頭,她真的不甘心啊!
「你設計我!」她想到了拒絕他的理由,抬起頭瞪著他。
「就跟妳當初設計我一樣,這還算輕微的吧?」他笑。
她楞楞地看著他。他看到了從前全心全意迷戀他的小女人,現在正在跟自己的愛情抵抗,不想敗下陣來。
他的手指觸及她的睡衣前扣,從第一顆開始,慢慢解開。
「做什麼?」她徒勞地問道,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他專注地解扣,不置一詞,解到末尾,輕輕往兩旁一掀,沒有著內衣的潔白潤澤的胸脯敞露在微涼的空氣中,他愛憐地看著她的身體,指尖按住那沒有褪色的紅心刺青,低柔地問道:「我永遠刻在妳的心上,無法被遺忘,對吧?」
不等她出聲,沉重的身體將她壓向床褥,手掌捧住她的胸,臉埋進她溫熱的胸房,歎息著道:「杜蘅,我愛妳,我愛妳,我愛妳……」
那幾句愛的呢喃,是她早已放棄的奢求,他從不說這三個字,卻可以輕易地從她嘴裡聽到這些告白,她從未掩藏自己的感受,卻永遠不知道他情意的深度,她愛的熱切,卻也虛渺,因為他……從不說我愛妳。
現在,她聽到了,一聲聲振動著她的心房,她輕聲問道:「你說過,我們是不一樣的,為什麼還要愛我?」
「因為,我後來才明白,愛是沒什麼道理的。我不應該執意在我們之間找道理,我想妳、牽掛妳,即使隔了一個海洋,也無法減退。每次遠遠地看著妳,想與妳相守的念頭就加強了一點,妳身上的戒指給了我勇氣,所以我決定來找妳,來面對妳。」他吻了吻她的肌膚。
她徹底被擊敗了,那幾句傾訴,雖延遲了很久,但效果卻絲毫不減,她閉上眼,暗罵自己被他吃定,輕易就被他撂倒。
「等等!」她推開他,終於想到了好理由。「你以為這樣就算了?我從前那麼辛苦的追你,你現在不過使了點伎倆就要我回頭,我才沒那麼笨!你又還沒追過我,我可不是你養的小狗,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她撐起上身,很佩服自己的急智。
「追妳?我半年前特地答應這家公司挖角回美國,為的就是可以就近照顧妳,妳也歡天喜地的收了半年的花,怎能說我沒有追妳?」他不情願地暫離香馥的豐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