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和你上過床,就認為自己是這間屋子的女主人,可以為所欲為嗎?」尹練陽冷冷的接下話。
童允蝶緊抿著下唇,看著他,這才深深的明白,他對她的恨早已根深蒂固,就算她付出得再多,也無法消弭他心中的恨。
「我沒有想過要當這個屋子的主人……」她囁嚅的道。
「你也沒有資格!」尹練陽瞇著眼睛,右手捏著她的下巴,打量著她。
「是啊!一個妓女怎麼會有資格呢?」她幾近喃喃自語,是說給自己聽,也是說給他聽。
「你倒是挺認分的嘛!」
尹練陽的語氣仍舊冷漠無情,但是望著她憔悴不堪的模樣,他的心竟猛然的揪緊。
有那麼一瞬間,他同情她所有的遭遇、想憐憫她所有的不幸。
「表哥!」
客廳的大門此時被打開,銀鈴般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只見黎君嫻身著一身火紅的貼身洋裝,蹬著高跟鞋走進來,微卷的長髮下,有一張艷光四射的容顏,與童允蝶清麗的氣質不同。
如果,童允蝶是沐浴在污泥中的清蓮,那麼,黎君嫻就是一株火紅的玫瑰,多刺且華麗,在初乍現的一瞬間,就奪走眾人的目光。
她狐媚的目光立即鎖住尹練陽懷中的童允蝶,艷麗的目光下,蘊藏著一抹妒意。
「君嫻!」尹練陽向她微微含首,同時推開懷中的童允蝶。
當初是圖個方便,讓黎君嫻送文件給他,才把備份鑰匙給她。
「這位女孩是……」黎君嫻記得這個女人,那個當年毀掉尹練陽的女人!
她又回來做什麼?
「開會要遲到了。」尹練陽轉過身,拒絕回答黎君嫻的問題。
黎君嫻巧笑倩兮的挽住尹練陽的手,她知道,她有得是時間理清這段紊亂的情況。
反正十二年的時光她都熬過了,不急於一時。
第六章
「表哥。」
黎君嫻張大美眸注視著尹練陽。
她注意到一整日下來,尹練陽漫不經心,甚至不曾正眼瞧她一下,整顆心全懸在童允蝶的身上。
十二年了無音訊的童允蝶,怎麼會突然出現了呢?
「有事嗎?」尹練陽埋首在公文中,態度冷然的回答她的問題。
「她是童允蝶對不對?」即使她化成灰,黎君嫻仍認得她那張臉。
「是不是都與你無關。」尹練陽拿起桌上的煙點燃。
「為什麼她會在你家?」她握緊拳頭問。
「一個男人和女人同在一間屋簷下,你認為是為了什麼?」
他俊逸的臉龐勾勒出一抹邪惡的笑意,口吐一圈白煙,迷濛了黎君嫻的視線。
「為什麼要她?」
她聽到他如此坦然的答案,心裡格外難受。她明白以他的地位,加上他俊逸非凡的氣度,要什麼女人沒有?
守候在他的身邊多年,看盡不少富家名媛、貴氣明星來來去去,可是都沒有這回來得可怕。
「新鮮。」尹練陽猖狂的笑道。
「真的只是貪鮮嗎?」黎君嫻的目光停滯在他的身上。
尹練陽臉上罩著一層寒霜。
「你似乎管太多了,這不是身為尹氏企業機要秘書該管的事。」
「我是以表妹的身份在關心你。」黎君嫻略微激動的搶白。
「我不需要你的關心。」尹練陽的神情顯得有些厭煩。
他不是不懂她要的是什麼,可他過往的行為已經表現得非常明顯,他喜歡追逐獵物,那給予他征服的快感與滿足。但是,在他追逐的對象中,不會有黎君嫻,而往後歡愛的歲月中,更不會有她的存在。
「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在裝蒜?」黎君嫻靠近他的身畔問道。
「你說呢?」
「童允蝶當初怎麼陷害你,你當真全忘了嗎?那報章雜誌的誹謗與嘲諷,你真可以一筆勾銷嗎?」
「誰說我饒過她了?」
「什麼意思?」黎君嫻的臉上寫滿疑惑。
「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她硬闖來,既然老天給了我一個報仇的機會,我為什麼要放棄呢?」
輕蔑的笑意再度爬上他俊逸的臉龐,深邃的眼眸望向遠方,教黎君嫻猜不透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真的只是報復這麼簡單嗎?」
「君嫻,你當真管得太多了。」
「我……」
「回去上班吧!」尹練陽不給她回話的機會,立刻下達逐客令。
「可是……」
「沒有可是。」尹練陽冷然的拒絕她。
「表哥,你真的不懂我的心意嗎?」
她決定放手一搏。
「就算懂了又如何呢?」尹練陽反問她。
黎君嫻的心猛然揪緊。
「難道,你的心中真沒有我可以停泊的地方嗎?」
「我的心不是一個港灣,怎麼讓人停泊呢?」
黎君嫻的眼眶一熱,淚水像斷線般的珍珠傾洩而出。
「難道你不能試著接受我?」
「天下男人之多,你何必死守著我?」
尹練陽的語氣不帶絲毫的情感,冷漠的態度令她好心寒。
「你當真連個機會都不肯給我嗎?」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可憐兮兮的乞求著他的愛。
「既知沒有結果,又何需開始呢?」
「為什麼你不試試呢?我哪一點比不上你身邊的女人?」
「我對你只有手足之情,而無男女之情。」
「那你對童允蝶呢?」她吞不下這口氣,直接的問出口。
「只有恨。」他斬釘截鐵的回答,十二年前的恩怨情仇,是她該償還的時候了。
「不會有其它的感情了嗎?」她緊張的握著他的手臂。
「君嫻,你似乎過問太多了。」
她垂下頭,無言以對。
「看要當我可愛的表妹,或與我形同陌路,你自己選擇吧!」他下達最後通牒。
她鬆開手,但這並不代表放棄。她依舊會當他可人的表妹,卻不會放棄每個可以愛他的機會!
守了這麼多年,她絕不輕易讓任何女人奪走她該擁有的一切。
*** *** ***
童允蝶躡手躡腳的走進病房。
若不是有個臥病在床的母親需要她的照料,她想,她早屈服在命運的摧殘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