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君振。」他坦然無懼,不因對方之前凶殘的殺招而退卻。「你是龍嘯劍的持有人?」
嘯龍堡堡主--童嘯寒眉頭一蹙,想起數月前在嘯龍堡接見的小姑娘,她也說過同樣的一句話。
「你與『找』有何關聯?」他問。
「正好是其下一員。」
很好,得來全不費工夫。
童嘯寒轉而一問:「說,『找』在何處?」
「我只負責在遇上持有龍嘯劍之人時傳話,其他的事與我無關。有人托我帶話給持有龍嘯劍之人:欲尋人,先解宿怨,再--」
「廢話不必說。」童嘯寒打斷他,語氣愈發不耐。「再問你最後一次,『找』在何處?」
「很抱歉--」
「說,留你一命,解你化功粉毒。」
「西安城內永春胡同逸竹軒!」
原君振答得飛快,連逼問的童嘯寒也給這突如其來的答案弄得一愣,望向這年輕小輩的冷眼多了幾分興味。
半晌,他再次凝氣於指,進射向原君振,打通他先前困窒的穴位。
原君振動了動筋骨,對上童嘯寒打量的視線,皮皮地笑了笑。
某些時候,他會很樂意當個小人,特別是在--
給逸竹軒主事老嫗添亂子這事兒上。
第七章
「小俠?小俠……小俠?」
甜甜的睡夢中,原小俠和周公下棋下得正起勁,眼看再一個子兒就要贏過周公老人家了,偏偏,有個輕輕柔柔的聲音喚著他。
等一下,就差這一著了!
「小俠?小俠……」
「哇--下雨啦!」嘩啦一聲,降下的大水打亂一整盤棋,原小俠猛地驚醒,從床上跳起。「誰?!哪個卑鄙不要臉的下三濫,竟敢吵你小爺我跟周公下棋,不要命啦!」
回應他的,是不亞於他、甚至更勝一籌的大嗓門:「豬!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大蠢豬!從今以後出門不要跟人說你姓原!」
原小俠神志轉醒,認出站在床邊的黑影。「哇啊啊!四哥!」
原君振將茶壺放回桌上,哼了一聲,坐在長凳上不理他。
「你總算醒了。」傅惜容遞給原小俠一方巾帕。「幸好你沒事。」
「啥?什麼沒事?」原小俠一臉迷惘。
「賊人都殺到面前了,就你睡得跟死豬一樣,真有你的,原、大、俠!」原君振語帶濃濃嘲諷。
深知在氣頭上的四哥惹不得,原小俠很機靈地轉移目標,「姊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嗯……有人要殺我,這店是黑店,還有……」傅惜容餘悸猶存,無法完整說明。
原小俠義憤填膺,又跳了起來,直奔兄長身邊。「四哥!是哪個人這麼大膽想殺姊姊?哼!也不問問你是什麼人,傅姊姊又是你什麼人!說,是哪個不長眼的混帳?告訴我,我一定--」
帕!一記鐵沙掌送上他後腦勺。
「你睡得跟死豬沒兩樣,沒資格說話。」
「噢。」原小俠悶悶應了聲,自己有錯在先,只能摸摸鼻子認栽。
「呵。」傅惜容掩唇輕笑。
不指望四哥說明事情始末,原小俠笑涎一張臉,飄啊飄的,中途不忘展開雙臂,欲抱住善良的傅惜容,好好撒嬌一番。「我說傅姊姊,小俠知道妳人最好了,一定會告訴我--咦?」人呢?
連衣袖都還沒碰到,傅惜容的纖影已落入比他雙臂更為結實有力的懷抱中。
「離惜容遠一點。」原君振霸道地說,親暱的舉止將兩人的關係說明得很清楚。
「噢,我知--啊?惜容是誰?」
「……是我。」傅惜容幾乎把臉都埋進了原君振的臂彎間,不敢正眼看原小俠。
「哦,原來是傅姊--嗄?!妳、你……你們兩個?!」他不敢相信地瞪著兩人,嘴巴開開合合,好半天說不全一句話。
不行!這樣有失他「大俠」風範。
吞吞口水,咳了咳,原小俠極力鎮定,可最後還是抓頭大叫:「要命!我才睡了一個晚上,不是一年吧?怎麼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為什麼?怎麼會?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就在你睡得跟死豬一樣的時候。」原君振大手一揮,表示下接受任何人的質疑或反對,決斷地說:「從今以後你要改口了。」
「我親親愛愛的傅姊姊,妳、妳確定?」原小俠轉向傅惜容,一臉認真的問。
「啊?」她一愣。
「不多考慮一會兒?」
「考慮?考慮什麼?」傅惜容抓不著他問題重心,一臉迷惘。
「妳還年輕,來日方長,小女子何患無夫,天涯何處沒大樹,何必單戀我四哥這一枝草--」
「原、小、俠!」這小子分明找死!
「別生氣,小弟我知道了、知道了。」原小俠過足了逗弄兄長的癮,立刻改口:「未來四嫂好--」
「你、你……我、我……」來回梭巡兩人,傅惜容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四嫂?原君振微揚嘴角。
這小子的聲音向來吵人,但這一聲「四嫂」聽起來還挺順耳的,很好。
偷覷兄長一眼,發現他龍心大悅,原小俠機靈地把握時機:「四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唐門受雇於某人,企圖對惜容不利。」原君振說:「他們將居庸客棧真正的掌櫃及店小二囚禁在柴房裡,霸住這裡等我們上鉤,只可惜--」
「只可惜遇上武功高強的四哥你,當然是給打得落花流水、屁滾尿流!」
原君振的眼神閃了閃,不發一語。
昨夜與持有龍嘯劍的男子之間發生的事,他不打算跟任何人說。
開玩笑,事關顏面問題,他怎能自曝其「糗」?!
原小俠沒有發現兄長的異狀,繼續道:「對了,四哥,那問出幕後主使者了沒?」
「沒有。」事後,唐颯被持有龍嘯劍的男子帶走,他無法進一步追問細節。「不過,可以猜知的是,對方定知曉我們沿途路經的城鎮,而知道我們去向的人--」
原小俠接話:「除了我們就只剩--」
一陣沉默,兩兄弟極有默契地往傅惜容望去。
「我?」傅惜容指著自己。「可我什麼都沒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