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惜容則小臉漲紅,百般錯愕地看著原君振。
「哇啊!」原小俠嚇得跳離地面三尺有餘。
好個四哥,果真不是蓋的!
無巧不巧,官兵挑在此時殺進傅家宅院,讓眼下這局面--
亂上加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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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豪,做出這種要求好嗎?」苗仙娘有些遲疑。
傅府上下亂了近半個月,好不容易才平穩下來,偏她家老爺又生事,跟惜容小姐的心上人嘔氣。
「有什麼不好的?」傅仁豪氣呼呼地說。「我這是試探,試探他是不是真心對我女兒好。妳說,我這樣有錯嗎?」
「可我看得出來,原大俠是真心對惜容好的。」苗仙娘勸道。私底下,私交甚篤的兩人並無主僕分野。「仁豪,我知你愛女心切,但你可別誤了惜容的終身啊。」
「我只有惜容這麼個閨女,我會害她嗎?」傅仁豪更氣了。聽聽她說的是什麼話!「妳到底是不是站在我這邊的啊?」
「誰對惜容好,我就幫誰。」對惜容,苗仙娘一直當她是自己的女兒疼惜。「原大俠是個不錯的年輕人,言行雖是直接粗魯了點,但在面對惜容時,多少都會收斂,對她更是疼愛有加;最重要的是,惜容鍾情於他。」
「妳!妳妳妳--唉。」傅仁豪福態的身軀坐進雕工精細的太師椅,手支下顎。「妳根本不懂,我就這麼個閨女,要我把惜容交給一個成天打打殺殺的江湖人,我這做爹的怎麼捨得?」
「原大俠看起來不像是嗜殺之人。」這是她觀察一整晚的心得。
「妳不曾與這些江湖人打過交道,所以不清楚。」婦人之見啊,唉。「連我這外行人都看得出來,原君振的武功造詣非常人所能及,在武功愈高的人身邊愈是危險,我怎麼能把惜容的終身托付給這麼一個人?」
「仁豪……」
「再說了,我珍芳齋的產業總得有人繼承打理啊。」這是他另一個煩惱。「本來,我是想招婿入贅的,為惜容挑個有經商才能又疼她惜她的青年才俊,讓他繼承我傅家家業。」
「兒孫自有兒孫福,原大俠未必不能撐起珍芳齋。」苗仙娘試著勸說。
「可妳沒聽見他說的話嗎?他說要『帶走』我家閨女!」砰!厚厚的掌拍上椅把。「聽聽,那是上門求親的人會說的話嗎?帶走耶!不是娶、不是提親,是直截了當的帶走耶!他以為他誰啊?說帶走就能帶走我苦心教養十九年的寶貝閨女嗎?!」
最後這點才是教他萬分氣惱的真正原因吧?苗仙娘斜睨又氣得暴跳如雷的傅仁豪,終於明白自家老爺真正介懷的是什麼。
說穿了,不就是捨不得女兒離開,存心嘔氣嗎?都幾歲的人了,真是。
這廂,還氣得頭頂直噴煙的傅老爺繼續說了--
「要他找回黃金連理枝很難嗎?他這趟回成都,不就是為了幫我找回被那姓梅的妖女竊去的寶物嗎?!」
「可你把這當作同意考慮這門婚事的條件,讓惜容心裡很不好受。」她沒漏看當他開出條件時,惜容的神情有多麼擔憂和傷心。
「我……我……」一談及愛女,傅仁豪啞口無言。
「你也知道自己在為難兩個年輕人不是嗎?」
「……」無法反駁。
「總之啊,你到時別變成棒打鴛鴦的那根『棒子』就好了。」苗仙娘語重心長地提醒道。「當心惜容怨你這根『老棒子』。」
「這……這……」滿心的苦澀讓傅仁豪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他真的太為難人了嗎?
第十章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唉。」一聲輕歎,細細飄散在傅家千金所居的東廂閣樓露台上。
爹是在為難他,傅惜容很清楚。
梅絳紅為了引她離家,竊走黃金連理枝,當時忘了問她寶物下落,如今她已離去,寶物怕是……找不回了。
都過了五天,因為爹爹成天將她帶在身邊,她與原君振也整整五日沒有見過一次面、談過一次話。
她好擔心,擔心他已經覺得麻煩,決定離開傅家。她知道的,性情直爽不拘的他,並不喜歡麻煩事。
「唉。」再次輕歎,傅惜容望著明月,有感而發:「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
「心如飛絮可以,氣若游絲就不必了。」笑謔的聲音劃破長空,只見一碩偉男子蹲在樓欄上,唇噙笑意。「我可不想大半夜去找大夫,讓他打擾我們倆難得共處的良辰。」
「君振?!」驚詫於他的出現,傅惜容忘情地衝向他,將甫跳下欄杆的他撲個滿懷。
「小心點。」接住衝進懷裡的嬌柔人兒,原君振有些詫異她異常熱切的行舉。「這麼想我啊?」他打趣問道。
不意,竟得到正經得令他動容的答案--
「是,我想你,好想好想你。」她想得心都痛了。
「真要命啊……」原君振低吟,將五日來的相思盡訴一吻。「妳這樣會讓我想直接拐妳私奔。」低低喘息,她的坦言成功挑起他壓抑許久的男人天性。「屆時,我就真成為懸賞告示上的惡賊了。」
「呵。」傅惜容甜蜜地偎進他懷裡。「我真的想你。」
「別再說了。」他快被火燒成灰了,她再這麼「老實」下去,難保兩人接下來「談心」的地點不會移到她閨房那張床上。
「我好怕你會一聲不響地離開這裡。」
瞬間,燒灼全身的情火被澆了一大缸冷水,徹底滅絕。
「什麼?」食指挑高懷中人的下顎,俯視的目光滿足訝然。「我幹嘛離開這裡?還一聲不響?」
「你、你不會離開?」
「離開是遲早的事,有些事兒我想去湊湊熱鬧。」嘿嘿,他想回西安看看自己為逸竹軒添的亂子會引發怎生局面。
傅惜容小臉浮現失落之色。「你終究會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