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紅痕印頰亦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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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他高興得忍不住在大庭廣眾下親她一下,她忍下甩他巴掌的衝動,只告訴他,「你皮癢埃我隨身帶了防色狼的噴霧器和瑞士刀,只要你在旅行期間做出超過擁吻的舉動的話,我會不顧以往的情誼,讓你見識妙用的。」

  羅飛真心地道歉。「原諒我情不自禁。」

  李懷凝搬出那套老話,「相信我,我不值得大攝影師這樣情不自禁地冒險的。」

  羅飛若有所思地對她說:「阿蒂蜜西雅,雪貂臨死前,通常也不知道人類究竟圖它們哪一點好。」

  李懷凝跟他裝蒜,顧左右而言他,「你打這樣的比方,換我皮癢了。你該登機了,我們一個小時後見。」

  駱旭坐在自己的皮椅裡,接聽由秘書轉進來的電話。

  「我是駱旭,哪位找?」

  「嗯……我……我姓古……」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細柔的嗓音。

  駱旭擱下手邊的事,往後仰靠在大椅上,放緩公式化的生硬口氣,柔和地鼓勵她開口。「是,古小姐請說。」

  「你……我……我不確定,可不可以讓我多考慮一些時間?」

  基本上,一個女人肯考慮讓他包,就表示她也有意思。駱旭笑顏一展,寬和地問:「一個禮拜夠嗎?」

  「可能……不太夠。」

  「那你說個時間吧!」

  「可不可以給我……一個半月的時間?」

  駱旭的眉頭皺了一下,他雖不高興等那麼久,但若太強勢,恐怕要令古小月打退堂鼓,於是爽快地說:「沒問題,你要一個半月就一個半月吧,希望屆時你給我的答覆是好。」

  「好。」

  聽她說好,駱旭忍不住挖苦她,「你不是要考慮一個半月嗎?怎麼又說好了呢?」

  古小月「嗯」一聲,似乎不懂他的玩笑,他也不想讓她有那種不知所云的疑惑感,只建議,「這樣好不好,我給你時間考慮,但這段日子你肯不肯跟我約會呢?」

  「約會?我……不確定,我必須照顧我婆婆……」「我會找人照顧你婆婆。一個禮拜你只須抽出一晚就好,而且我保證在十點以前將你送到家。」

  「喔,好。」

  「那麼就這麼說走了,我下午六點整,帶一位特護去『換』你出來。」

  駱旭溫柔地說完話便馬上切斷線路,直接撥到位在中山北路的一家服飾店,交代店老闆,「我的女伴有美麗的頸項與背脊,請林老闆挑幾件能烘托出她優點的衣服與鞋子,送到以下的地址去……」這事交代妥當後,駱旭的腦筋又轉了一下,順道撥內線給秘書,「Tracy,幫我到保險庫調一項首飾出來,嗯……我看就那串珍珠項圈吧。」

  因為也唯有珍珠配得上古小月白裡透紅的膚色。

  等事情暫時搞定後,駱旭這才定下心來辦公,但不知怎麼地,三番兩次闖進他心門來作亂的竟不是引人遐想的古小月,而是今晨他在古小月的店攤目睹到那個被一個外國男人吻手的女人。

  拜他的秘書與偵探社的高效率,駱旭知道那個有著一對貓眼的女人名叫李懷凝,也就是韓菁口中那個跟古小月很要好的「杏子」。她同時也是那個四天前無禮地打電話給他,宣稱要跟他買溥心畬的畫,隨後與他在古小月的店門前狹路相逢,並不分青紅皂白、摑駱旭一掌的凶婆子。

  而更讓駱旭深感意外的是,「她」竟是那個他極其欣賞的青年畫家袁疑!

  不知怎麼地,一想到她,駱旭整個思緒就冷絕起來,他有不祥的兆頭,總覺得這個女人會成為他和古小月之間的程咬金,但他有把握古小月不會拒絕他的提議,只不過往後他得將這個姓李的女人跟古小月隔絕開來。

  他駱旭的女人絕對不能跟一個自以為是的大女性主義者扯上關係,因為他的第一任前妻波麗就是一個前衛與偏激的女性主義者,要不是誤認他是個有理想抱負的革命份子,她根本不會抱著一腔的熱忱跟他交往,等到瞭解他對賺錢比對民主改革還要熱中後,她對他的感情便完全消失殆盡,她甚至譏他是個中了資本主義鴉片癮的中國米蟲,成天只曉得幫奸商管帳。

  他在美國跟波麗相處的那一年婚姻生活,三百六十五天裡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在吵架;另外三分之一則是在睡覺,她帶別的男人睡他們的床,他則得一人去窩睡袋;最後三分之一的時間則是鑽研如何辯贏對方,直到波麗在醫院的病床臨終前,耿耿於懷地道出她嫁了一個冒牌的鬥士。

  從那時起,駱旭就打定主意,與其找個驕傲、自以為是的才女,不如找個溫順乖巧的愚婦來完成人類「自然的任務」為佳。

  多年來,他依循這個大原則挑女人,用財富麻醉女人的尊嚴,女人無一不被他養得服服帖帖,個個像只不願飛出籠的金絲雀,即使刁鑽如波斯貓者,只要他開口說緣份盡了,也沒人膽敢在他面前任意撤潑唱哭調。

  駱旭已安於這樣方便的規矩了,可不想被一個他不感興趣且又掌過他嘴的女人破壞掉,因此古小月若選擇他,就得放棄李懷凝這個朋友。

  而他會做得漂漂亮亮,甚至不讓她那顆漂亮的小腦袋傷半點神;他已為古小月在汐止隴山林覓得一幢房子,等他確定他與她之間培養出長久的打算後,再將她安置到美加去當少奶奶,日子一久,她和李懷凝之間薄弱的友誼自然要轉淡,屆時他就無後顧之憂,且照常跟袁疑收購畫作,直到袁疑江郎才盡為止。

  而以駱旭這個收藏名家的判斷,袁疑再不警覺改變畫風,走她專長的西畫的話,她這一生的成就也不過如此,至於要達到她母親李清歡的功力,那即使花上一輩子的時光去琢磨也不易辦到,只因為李懷凝不是李清歡,李懷凝有她自己的格局,如果她肯將她的現代感與作畫時的趣味與幽默發揮在油畫上,而不是一味地仿水墨畫的話,他保證她在十年間會有大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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