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紅痕印頰亦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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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李懷凝抱著滿懷的希望寫了一封批評該修道院作風野蠻不開化的求救函,並強調這樣箝制人行為與思想的宗教機構已不符合世界潮流,應該關門大吉才是,然後連同上了封條的鏈盒,一併寄交到美國給祖父。

  一個月後,李懷凝被修女召見,她才知道,她祖父惡劣地將珍珠鏈盒沒收,還落井下石地回了一封信給眾修女們,要她們嚴加管教她,他會在兩個禮拜後親自造訪本修道院,導正孫女冥頑不靈的思想。

  於是,自負得意的修女們開始對李懷凝實施門禁,剝奪她習畫的課程,沒收她的筆、紙以為懲處,直到她的祖父大駕光臨該修道院為止。

  李懷凝這下可火了!接過署名給Artimisia·Johnson的包裹,直接衝回狹隘的囚室,憤怒地拆開包裹,訝然地看見一隻迷你珠寶盒,盒裡有一對巨大渾圓的珍珠耳環,其中還夾了一卷字條。字條理的英文字跡非常潦草,她得就著抬燈才看得清楚。

  阿蒂蜜西雅,想個辦法撤出把柄,祖父兩個禮拜後正午來驗收成果。

  附註:那串珍珠項鏈是強生家的傳家寶,只傳媳婦不轉女。我唯一認可的媳婦既然下堂求去,這串珠鏈自然該回到強生家。附上一對天然養珠耳環,希望從你開始,母女代代往下傳。

  崔維·強生謹此有了崔維·強生這張字條,一股邪惡的念頭已在李懷凝的腦裡形成,興風作浪已是勢在必行了。

  接下來的兩個禮拜,李懷凝安保守己地窩在自己的囚室裡虔誠祈禱,不反抗、不抱怨,反而乖順地任修女們擺佈,長時間的逆來順受讓修文們以為她總算改過自新,願意在神前接受懺悔,於是在祖父崔維·強生抵達羅馬的前一日,將李懷凝提備,她從平日待她與其他女孩最苛的那一個哥雅修女手中接回畫筆,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不去破懷對方殘留在最粗的那枝畫筆上的指印,一派端莊安詳地回房做功課。

  隔日臨午,她逮了一個機會暫留在所謂的囚室裡,撩起灰壓壓的道袍裙,拱著兩個膝蓋靠坐在床頭,揣摩產婦臨盆似的情景,以手巾包住畫筆的桿湊近自己的私處,模擬該如循著角度將筆桿刺進去,試了三回卻始終沒敢真的付諸於行動。

  最後是李懷凝聽到好友偷偷在門板上輕叩三回,通知祖父終於造訪修道院的訊息後,她雙目一閉,咬牙地將那個筆桿往自己的下體深深刺進去,一陣椎心刺骨的痛瞬間傳來,讓她忍不住尖叫出聲,隨即將帶著血液的筆桿拔出,擰眉檢視成果。

  一串鮮血滴在她的袍間,她沒有哭,反而歇斯底里地狂笑出聲,門恰巧在此時被人頂了開來,一粒酸瓜子長臉隨即探入門來。

  呵呵,不正就是那個哥雅修女嗎?

  她不知道李懷凝打著什麼歪主意,只見她手拿著筆桿,兩腳開開地坐躺在床上,不問是非黑白地搶過女孩的畫筆,便扯喉痛駕一頓,「你這個不知感恩的魔女!竟敢在聖潔之地幹下這種猥褻行為,我非得把你這種惡劣的舉止告知你的祖父……」

  她看到李懷凝腿間汩汩溢出的鮮血將雪白的床罩玷污,整張臉發白後才終止謾罵。

  「你……你在做什麼……」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在鋪著石地的暗廊間響起,她臉色轉青,驚慌地轉身搶步要將門掩上,但遲了一步,崔維·強生已在四名資深修女的陪同下現身。

  他們看到李懷凝這副被人強暴的模樣,再看看哥雅修女手上那根帶血的筆桿,腦筋動得快的修女們在驚嚇之餘、已把一加一的結果推算了出來。

  而崔維·強生則是面無表情地轉身,以嚴厲的口吻對修女們斥道:「我要馬上帶我孫女離開這家吃人修道院,若有人阻擋,我絕對要把整件事上報到梵蒂岡去。」

  當天下午,李懷凝淨身換回平民服,得意揚揚地踏進祖父的專用座車,離開這家埋在茂林山谷裡的修道院。

  大車才剛開出古樹連蔭的羊腸小徑,不知天高地厚的李懷凝開口說:「我們實在應該召開記者這讓修道院關門大吉的,裡面還有好多跟我一樣天真可憐的女孩子呢,我們應該把她們也救出來才是啊!」

  「可憐也許,天真可不見得。」崔維·強生繃著老臉,沉著口氣說:「我只是建議你抓個小把柄,你卻使出自殘的笨招數,如果被關的人是你弟弟,你是不是會建議他把自己的生殖器也割掉?」

  「喔哦!」李懷凝捂著耳朵,提醒祖父小心用字,「雖然我們沒見過幾次面,但希望你沒忘記我其實還未成年。」

  「阿蒂蜜西雅,你再頂嘴耍嘴皮子,我會請司機把車開到另一家更嚴的修道院去,讓你一輩子關在那裡。」

  李懷凝笑瞇瞇地看著老人,聳肩說:「這是二十世紀,恐怕在意大利,像這樣循古法傳道的修道院就僅此一家而已了。」

  老人搖頭歎氣地瞪著孫女,「我還是不敢相信有你這樣烈性的後代。」

  李懷凝瞠目回瞪老人,「那你最好開始跟心臟權威人士多攀點交情了。」

  老人眉一掀,「乳臭小娃,你咒我早死?」

  「不敢。你死了我找誰撐腰?」

  「好,算你識時務。現在,你要怎麼辦?跟我回美國?」

  「不想。我只希望你能向你兒子爭取我們姐弟的監護權,然後啥事都不問地放牛吃草。」

  老人忍不住吹鬍子瞪眼起來。「啥事都不問,你以為我的跨洋洲事業是玩假的嗎?」

  「你以前對我們就是啥事都不問的啊,為什麼今天突然覺得不安起來?」

  老人被女孩這麼一頂,嘴一抿,好久才說:「要不是你跟我求救,你即使在那裡發爛,我也還是不會管你。」

  聽出老人抱怨她不知好歹,李懷凝這才軟下口氣說:「祖父,我很謝謝你的幫忙,我若有選擇餘地的話,我寧願自主,但既然我沒選擇餘地,我寧願受你監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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