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把星嫁人了,楣運自此不會再跟著他,他也不用老幫她收燜攤子,氣到想擰掉她的脖子,詛咒她幾千幾萬遍,從今天起,他可以專心的追求凌雪未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向來遵守的計劃表,在他心底突然變得醜陋極了。
長年為自己訂下了目標,然後一一的去實現,除了實質上的需要外,他真正得到了什麼?他快樂嗎?他真的快樂過嗎?
望著凌雪未那美麗的臉蛋,楊澈一遺遍地說服自己,她才是值得追求的女人,可如此完美的女人,他竟找不到他到底喜歡她哪一點。
容貌?
凌雪未很美,舉手投足問儘是千金小姐的風範。
夏雨音也不輸她,像個玉雕的娃娃般討人喜歡。
笑容?
凌雪未總是掛著柔美到幾近不真實的笑,沒有人能看出她真正的心思。
夏雨音的笑容卻是毫無戒心,真實且感動的笑容。
談吐?
凌雪未的交際手腕是有目共睹的,言行間皆能看出她受過優秀的教育。
夏雨音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無害的像個孩子般,無匣頭的令人想發笑。
嗅,該死的,他幹嘛老惦記著那個掃把星女人,還拿她來跟凌雪未比較!在他心中,她該是怎麼比都比不過人家千金小姐的……
可這個刺目的畫面卻教楊澈幾近抓狂,臉色猙獰的難看。
生日宴正要開始而已,那個笨女人要和凌璇之雙雙去哪?他們是嫌宴會人多,想到無人的地方幽會,然後……
楊澈什麼都不敢想了。他的心像是在瞬間僵凍,大受打擊,似覺悟也像後悔,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眼見那個愛哭愛笑的女人就要離他好遠好遠了,怎麼辦?
★ ★ ★
原來阿澈喜歡雪未,才會參加雪未的生日宴會……
一遍遍地咀嚼楊澈曾說過的話,夏雨音垂著臉蛋,心頭悶悶地,連哭都哭不出來。
嗚嗚,為什麼阿澈會說出想追求雪未的話,他喜歡雪未嗎?那他是否也有喜歡她?他喜歡雪未比較多,還是喜歡她比較多?
她不知道啊,什麼愛啊不愛的,好煩哦。
只知道,她好餓好餓,餓得可以吞下一頭牛了,可她一看到食物就反胃,什麼都吃不下,然後心口酸酸地,好不舒服,刺刺地,有點疼,不,是很疼很疼,像是生病了,病厭厭地好沒有精神……這就是心情不好的感覺嗎?
「璇大哥,我還要喝那種甜甜的酒,醉了就不會再想到煩人的事了……」夏雨音步伐緩慢的走著,要不是被扶著,恐怕她已經倒地不起了。
「傻丫頭,你已經醉了不用再喝了,還是早點休息吧!」凌璇之可不信她會有什麼煩人的事,她都樂觀過頭了。 。
「璇大哥,你知道嗎?阿澈居然喜歡雪末耶,為什麼他要喜歡雪未?我好悶好不舒服哦,什麼都吃不下,璇大哥也會嗎?」說著,夏雨音幾乎是賴在他懷裡不動了。
她頭好暈,有好幾個璇大哥在她眼前繞啊繞,她快站不住了……
凌璇之不著痕跡的變了變臉色,索性橫抱起她,快步走到她房前才放下她,不徐不疾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速。雪未是我的妹妹,我尊重她的決定。」
「可是璇大哥,雪未喜歡的是你啊,你快把她搶回來吧,這麼一來,阿澈就不能喜歡雪未了,好不好?」夏雨音緊揪著他的衣袖不放,淚眼濛濛的懇求著。
若是阿澈和雪未成為情侶,她會難過到每天吃不下飯的…
「雨音,你知道什麼是愛嗎?」丟下問號,凌璇之取了把鑰匙插入房門孔內。
像是思考這個問題,夏雨音瞇著眼的表情好迷惑。
「進去吧……」凌璇之才為她推門房門,前方就不期然地迎來了一陣拳風,他趕緊推開她,敏捷的閃過。
「我想,雪未可不喜歡有暴力傾向的丈夫。」會主動邀舞的男人,想的不都是這麼回事?凌璇之暗諷了聲,從容的退了幾步,旋身離開。
「可惡,這傢伙是在威脅我嗎?」楊澈握著充滿殺氣的拳頭,看似想衝過去補他一拳,但他沒有,僅是蹲下身,與早就醉昏的夏雨音相對。
看著她倚著牆坐在地面上,像個小天使般的睡著了,他怎麼捨得放下她,去惦著凌璇之的威脅。隨他吧,他無所謂了。
「笨女人,那傢伙長得是不賴——可是你不能隨便跟他來一開房間!」撫著她那白皙到幾近透明的臉蛋,揚澈頗有怨言的輕聲咒罵道。
他真是不敢相信,要是他晚來一步,後果豈不是不堪設想?不過仔細想想,姓凌的既然那麼輕易的離開,想必他對夏雨音該是沒有意思才對。
有意思的是他吧,明明該專心的和凌雪未跳舞的,可當他目睹她和凌璇之雙雙到二樓時,什麼理智、冷靜他都不管了,只想把她捉回來打一頓屁股!
前一刻才說不讓他走,後一刻就跟著其他男人離開。她到底把他當成了什麼!
不,是他不留餘地的把她推開的,他還有資格怨什麼,但他還是霸道的想把她搶回來,就算計劃功虧一簣也無妨,沒有什麼比留下她還重要……
他,是不是瘋了,為了這個笨女人做這種傻事……是因為他早就心動了嗎?
「阿澈……」像是夢囈般,夏雨音喃喃自語著,秀長的睫毛上沾著幾滴淚光。
「怎麼又哭了?真愛哭!」明明是句埋怨的話,楊澈的語調卻出奇的溫柔。
心軟了。他剛硬的心再度因為她的眼淚柔軟,徹底被她征服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自他在獸醫院被她訓了一頓,又心甘情願為她爬樹的那一刻起吧,他早就知道,她是個大麻煩,他夢魘的開始,但他就是放不下她,躲不開她。
這就是心動的滋味吧,從厭惡她、想掐死她,到習慣她的笑、她的眼淚,不知不覺地,他享受著她每一分喜怒哀樂。
於是,他害怕被她奪去自我,無法再我行我素,所以才急著把她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