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喬伊是想來個中國古代經典——「尿遁法」,這正是她逃離的大好機會,加上她連休一個禮拜的假,就到南部度假去吧,他肯定再也找不到她,而且在她回來台北時,他也已經回美國了。
這計劃如此完善,簡直是天助她也!快!她得把握時間。於是她迅速回了一句算是交代。「也許——他們吃壞了肚子在搶廁所吧!」
「搶廁所?」谷主任摸摸後腦勺,一副莫名所以的樣子。
珊琪已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和谷主任耗下去。她飛奔出辦公室,撈起了座位上的提袋,飛也似地逃離了現場。
她一口氣跑了十分鐘之久,像一場馬拉鬆下來,已是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了。一路上她還拐了好幾個彎,現在正置身在鬧區旁的一條小巷中。
她住後看,連個影子都沒有,看來她安全了。
她靠在牆壁上休息,等調勻了呼吸,她打算回家打包行李,連夜坐車南下。她邊想著,邊瞄見路旁一家小精品店,看來佈置得十分溫馨精緻,裡頭暈黃的燈光對她產生強大的誘惑力。
去逛逛吧!十分鐘就出來。她給自己找一個理由。
結果,進去了足足快半小時,出來時手上大包小包像是要過聖誕節一樣。一走出門,她卻開始為自己這樣瘋狂採購的行為懊惱不已。為什麼女人就不能對自己的行為克制一點呢?突然間,喬伊的身影驀地閃過腦海。
如果,她能像他一樣有自信,好像天底下任何事都能掌控得好好的……
她的心一驚,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她不是好不容易才脫離他的廝纏,怎麼又去想他了呢?她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議。
她邊想邊走出巷子。
霎時,一道強光遮住了她的視線,刺得她的眼睛快睜不開來。接著震耳欲聾的巨大聲響呼嘯而過,宛如軍事演習時坦克車的轟隆聲,令她忍不住摀住了耳朵,忽地一道強風迎面而過,她感到自己的身體瞬間移開了。
她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直等到所有的聲音漸漸安靜下來,她才放下手臂睜眼一看。
她剛才站立的地方有砂石車輾過的車輪痕跡,一輛砂石車果真在她視線不遠處呼嘯而過,路上的人車紛紛閃避,情況看來相當危險。
而她——差一點就成為輪下冤魂了。可是,當時她卻在完全不知發生什麼事的狀況之下,身體怎會自動移位呢?待她冷靜一想,好像有個人拉她一把,那力道之強,幾乎像要把她拎起來一樣,那會是誰呢?
她急於知道這位救命恩人的長相,於是把身體向後一轉——
佇立在她眼前的赫然是那個她躲都來不及的——
喬伊。
她全身的血液像凝結住似的,腦子一片空白。
他似乎也被她差點遇上的危險嚇了一跳。但他臉上僵硬的表情不到幾秒鐘,就像冰水一樣化了開來,又恢復原先嘲弄的笑臉。
這人會救她?她竟然被自己力圖擺脫的人救了?這無論如何都不能令她信服。這,一定不是真的。
「剛才是你拉我的嗎?」珊琪求證道。
「要不然你以為呢?」
他的笑讓珊琪覺得可惡極了,那感覺就好像是她落在如來佛的手掌心,永遠逃不出去似地。
此人也未免太過自信了吧!
「也許——也許是別人救了我,你剛好站在旁邊——」珊琪強詞奪理道。
他不以為意地一聳肩,輕鬆地答道:「你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能不能得到回報對他而言並不是很重要。
他越是這樣,珊琪心底愈過意不去。裝什麼爛好人嘛!她暗自啐道。
「謝謝——你——」珊琪把這幾個字說得很用力。「這話我已經說了,別找借口要求我什麼,這個人情我記住了,改日定當回報,但絕非今日此刻。這樣你明白了嗎?」珊琪雙手插腰,身體略向前傾,認真地向他宣告道。
「明白了。」他嘴上那抹戲謔的笑意從未曾自他臉上消失過,這回他的眼神顯得更狡黠了。
「不過,像我之前曾向你提醒過的,像你運動神經這麼差的女孩,實在不應該隨便在大街上跑來跑去,會有危險的。」說完,他自己都快差點笑了出來。
珊琪就像一座活火山一樣,隨時都會爆發。他真是她遇見過最可惡的人。
「好啦!你的大恩大德,我改日再報,我有事得走,你別再跟來了。」珊琪心想,要不是看在他剛才救了她的分上,她一定會把「聖誕禮物」當成砸他腦袋的「凶器」。
她一轉身,「砰」地一聲撞上一個人,害她差點摔到地上。沒想到那個不知從哪兒跑出的「冒失鬼」,不但連聲道歉都沒有,反而還制住她的手臂。
一陣刺痛自手腕傳來。珊琪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看來,這人來意不善,她自以為逃過一劫,卻沒想到更大的災難緊跟著而來。天哪!今天到底是什麼倒楣的日子!
「不要動!」
她猛一抬頭,發現距離不到五十公尺處,正有名警察雙手持著槍對準她的方向大喊著。
是警察,那麼勒住她身子的不就是——歹徒。
天哪!歹徒?
沒想到這一撞,她倒成了人質。
情況相當危急,珊琪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身後的喬伊。不知怎地,她在全沒設防下,第一個想到能保護她的、寄予期望的竟然是喬伊,而非警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她用眼角餘光瞥見喬伊正緩緩走向歹徒時,牆角忽然衝出了一個蒙面人。
「啊!小心哪——喬——」珊琪話還沒講完,蒙面人已朝喬伊的後腦勺打下去。喬伊隨之栽向前,蒙面人扶住了他。
「這人是你的朋友嗎?」綁架珊琪的歹徒問她道。
珊琪嚇得面無血色,拚命搖頭。「不!我不認識他,你別傷害他。」
「放開人質!」那名警察又喊。
這時四周警笛聲響起,他們已被警方重重包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