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佐丹是否也有那種瀕臨死亡的痛苦,看他現在落魄的樣子,難道是為了喬伊?珊琪忽然同情起佐丹來。
至少,他曾幫過她不是嗎?也許他本性不壞吧!如果喬伊看到自己的同胞兄弟如此潦倒,相信他也會很傷心。如今喬伊不在了,但至少,她可以為他的家人做些什麼吧!也算是報答佐丹的救命之恩。
她順手翻著桌上及地上的雜物,發現許多有關喬伊的剪報,多半是球賽的消息。忽然,她看到一本相簿,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翻開了相片。
裡面有喬伊的家人,及他和佐丹的合照,還有幾張發黃的照片,背景在台灣,突然一張照片吸引住珊琪的視線——那是一群小球員,雙胞胎也在裡面。
佐丹也曾加入棒球隊?珊琪大意外了!但是,為什麼佐丹默默無聞而喬伊卻能大放光彩呢?她在心底畫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對於佐丹,她越來越好奇了。
「你該知道,在別人家是不該隨便亂翻東西的。」佐丹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嚇了她一大跳。接著,他不客氣地一把抓去珊琪手中的相片,隨手扔到一邊。
「對不起,我——」珊琪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雙手放在身後摩擦著。
然而,佐丹仍是不動聲色地躺到那張污漬斑斑的床上,閉上了眼睛不理她。
他的舉止讓珊琪十分不自在,他似乎把她當成這房裡的一面牆,完全不把她當一回事,她唐珊琪雖不是國色天香,好歹也有幾分姿色,怎容得了別人如此對她?想她平時出入公共場合,多少也能吸引一些目光,連喬伊那種萬人迷,也曾為她傾倒,而眼前這個睡得像頭死豬一樣的人,竟然如此漠視她。珊琪一股氣結在胸口,愈想愈「嘔」?!
她故意扯下床單,上面一些零零碎碎的雜物掉在地上發出響聲。
佐丹仍是毫無反應,自顧自地睡去。
珊琪覺得這情況好熟悉,對了!在飯店她被誤認為應召女子,她躲到喬伊房裡的那次,喬伊也是這樣冷靜地裝睡。
珊琪緩緩地繞過床頭,看著沉睡中的佐丹。她發現雖然佐丹長髮凌亂,臉上有著隔夜未刮的鬍渣,仍依稀看得出喬伊的影子。
不知怎地,珊琪的心忽地蠢動起來,她將手壓住胸口,試圖平靜起伏不寧的心。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騷動的心情,大概是因為他像極了喬伊吧!她為自己作了個解釋。
喬伊,你知道嗎?我多希望現在躺在這裡的人是你……我多希望再見你一面,告訴你,我有多思念你。如果你能來到我面前,我將不再逃避,願意與你廝守一生……
她突然下定決心,她不會再讓佐丹繼續沉淪下去,她發誓要改變他!
她相喬伊也會希望她這麼做的。
午後一點,佐丹醒來時,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這是他的房間嗎?還是自己仍在作夢?
整齊的衣物、乾淨的地面,桌子也被收拾得十分整潔,傢俱井然有序……
他支著頭,前日的宿醉仍在,使他有些頭疼,他想一定是酒精讓他眼花的。這時,他又聽到浴室傳來了水聲及東西碰撞的聲音,他連忙跳了起來,走到浴室。
是珊琪!她正彎著腰,汗流浹背地洗著一堆衣物。
「你在幹麼!」他驚異地間道。
「洗衣服呀!」珊琪回他一個甜蜜的笑容。
「你怎麼還不走?」
他的口氣仍同昨日一樣冷淡。
「我怎麼走?身無分文的。」她停了一下。「你要幫我付車費嗎?」珊琪明白他一定不會這麼做,因為一個連房租都付不起的人,哪來的閒錢打發她走?
「你可以用走的。」他不理她,逕自走出浴室,無情地說道。
「可是我身上沒有證件,萬一碰到警察一定會被抓去關的,你不要忘了,我可是從你這裡出去的哦!」她以半帶威脅的口吻說道。她心想,佐丹應該很清楚窩藏非法移民的嚴重性。
「你——」他築起了防禦心。「你到底想怎樣?」
「沒怎麼,只是幫忙做些家事而已,算是報恩。你不必太感動。」珊琪自顧自地洗著床單、衣物。
一直到腰發酸發疼了,她也洗得差不多了。而後,她直起腰身,一回頭,差點沒嚇出心臟病來,佐丹竟然還站在原地,一雙眼睛直瞅著她。
「你——你想幹麼?」珊琪一顆心忐忑不安。
佐丹以一種研究的目光審視著她的臉,接著以漫不經心的口吻道:「你幹麼這麼麻煩?獻身不是比較快嗎?」
珊琪一聽,臉一下刷白,萬萬沒想到佐丹是個沒安好心的人。
他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不到兩秒,便興味索然地走開。「你放心。」他抓起床邊的啤酒,灌了幾口。「我對東方人沒興趣。」接著,自顧自地躺回床上。
珊琪對他怪異的行徑簡直無法理解。
珊琪自浴室衝了出來,站到他面前,吼道:「你不要不識好人心,要不是看在喬伊的分上,我才懶得理你!」珊琪被這個頹廢的浪子給惹毛了。
「我只不過是想幫你,如果喬伊地下有知,看到你這樣子也會難過的。如果,你嫌我在這裡礙眼的話,我馬上就走!」珊琪受夠了,這個人陰陽怪氣的,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和他有仇似地。
珊琪氣沖沖地說完,便掉轉身,準備離去。
這時,她身後傳來一句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你怎麼有那頂帽子的?」
珊琪心頭一驚,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及那件事,她還以為他對任何事都不感興趣哩。於是她緩緩轉過身來,發現佐丹仍保持躺著的姿勢。
「說吧!」他毫不多說一句廢話。
珊琪抿了一下嘴巴,才緩緩開口:「這頂帽子的主人,是我小時候很傾慕的一個男生的,他和喬伊長得很像。我以為是他的,因此和喬伊約好了,帶來給他指認……不過,現在什麼都不重要了。」珊琪垂著頭,帶著一股淡淡的憂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