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我自個兒的房裡,還需要理由嗎?」沒理會她的怔忡,凌冠軒低柔的嗓音中帶著邪氣,吹在她耳際的熱氣更是讓人戰慄。「或者,你希望進門的是別人?」
「別胡說,哪會有別人。」她急急地避開與他的接觸,卻發現他的眼神充滿了嘲諷之意。
「是嗎。」他冷笑,目光輕佻地打量她全身,「舊情人,好親熱的字眼,要不是承平點明,我還不知道你的往事。」
唉,他果然還是聽進去了。
「我和程大哥的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顏錦瑟咬著下唇為自己辯白。
「沒關係,那都是陳年往事,計較也無濟於事。反正當時我還年幼,你要怎麼樣我也無法阻撓:你說是不是?」凌冠軒挑起她的一撮秀髮,輕輕地纏繞在指尖……
她急急再聲明,「程大哥真的只是青梅竹馬的同伴,我只當他是哥哥。」
他猛然抽緊她的青絲,拉得她頭皮發麻。「顏錦瑟,少當我是三歲孩童,他看你的眼神,是男人看女人的,而你則是一臉陶醉的模樣,要說沒事,哼,鬼才相信?」
「我是凌家的人。」她吃痛,卻絕不承認,她本就問心無愧,何必承認一個莫須有的罪名。「這些年來我從未見過他,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問這個它子裡的奴僕或小茹,他們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
壓住她的下額,凌冠軒狂做地在她唇上烙印下深吻,渴求她口中的蜜液,也痛懲這個小女人。不管她是不是願意,今生今世,除了他之外,她休想再有第二個男孩。
「你是我的妻子,牢牢記住這點。」吻罷,他順手甩開她。
「不管我要不要你,你都別想搞花樣。」
「我只把你當弟弟看待。」被甩到床沿的顏錦瑟抬起眼,透過凌亂的髮絲,木然地望著他。
「你……」他氣惱的瞪著她。
「打我進凌家人門開始,就是為了照顧你而存在,如今你已經長大,我的任務也可以結束了。」
「弟弟?!」凌冠軒狂笑,一把扯開她的前襟,惡狠狠地印上屬於他的氣息:「這是弟弟會做的事情嗎?」
「沒用的」她閉起眼承受,該說清楚的事情,不管他如何對待,地還是得說,「在我的眼中,不管是十年、二十年還是五十年,你永遠都是當年那個小男孩,永遠不會變。」
「你將為自己的話付出代價。」
凌冠軒的唇落在她裸露的身子上,霸道而蠻橫。他的手無情地撕開每一寸遮蔽的布料,粗魯地撫遍她的曲線。
顏錦瑟的心一寸一寸地關上,任憑淚水無聲地滑落雙頰,沉默地抗議著。
無法抵抗身體上的反應,至少可以收斂起感情,別讓自己再沉淪卜去。
陡然,凌冠軒放開了她,筆直地往外衝去,不再回頭。
臥在床上,顏錦瑟的心碎了,斗大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撲簌簌地落下,心睹無法平息。她好累、好累,該落幕的戲,為什麼還要繼續上演,折磨自己?
第八章
春日宴,
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
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長健,
三顆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
顏錦瑟看著書上的句子,這些年來,這是她最鍾愛的一闕詞,但只怕自己永遠無法如同其中所寫,與他歲歲長相見了。
淚水像無法停止的流水,鎮日簌簌流出,怎麼也換不回原先開朗的心。明明是自己先開口傷了他的心,她卻比任何人都悲痛。
脆弱成為她的代名詞,自從冠軒自京城回來後,她的心再也無法堅強,枕淚到天明似乎是件自然不過的事情,枕畔總是濕了干,干了又濕。
生活上的辛苦總是難免的。打從出生後,她何時不苦?從前的她可以平凡視之,無慾無求,所以,甘之如飴。
家貧,她苦,然為家庭犧牲卻不苦,因為有了幫助家計的方法。
嫁到凌家,她也苦,可是冠軒讓她的生活有了新寄托,因此,她也不覺得苦。
就算被驅逐到城東的舊房子,她還是可以笑著接受,無視於物質生活上的困乏。可是現在的她感到苦,為他設想的結果,到最後還是自己受苦。
這一次,顏錦瑟無法不流淚。
她若有恨,該是怨沒有管好自己的心,淪落在幻塵情海中翻滾;或者該怪月老的捉弄,讓她嘗到愛情的滋味後,卻又無法善終。
算了吧,為了心愛的人兒,她的苦心或許不算什麼,為冠軒設想,原本就是件最快樂的事情。流淚也好,傷心也好,只要他過得好,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顏錦瑟帶著隨身攜帶的小行囊,裝著屬於自己的回憶,除此之外,她沒有從凌家多拿走一絲一毫。
再一次回頭望了眼凌家的大它子,那充滿愛與愁的地方,她不再回眸凝神,快步離去,直到與程正禹相約的地方。
「你還是來了。」程正禹看到她出現,心中卻沒有高興的感覺。
打從顏錦瑟初次托人相約見面,告知來意之後,他先是驚喜若狂,以為她的回心轉意緣於感動自己的一片癡心。但他後來終於知道,她的心從未放在自己身上,無論他有多麼深情,也無法喚回她的情。
三天前,當他看到她單獨出現時,內心的喜悅溢於言表,他熱切地緊握住她的雙手說:「你終於下定決心跟著我?」
然顏錦瑟只是輕輕地抽回自己的手,正色說道:「不是的。
我來的原因只是有事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
「我要離開凌家。」地道出來意。
「既然你不願意跟我走,又要我如何帶你離開?」他不解地問。
「程大哥也看到承平公主了,他們……很相配,不是嗎?」
沒有正面答覆,她笑得淒涼,眼角隱隱有淚光浮現。
「凌冠軒已經有了妻子,居然還想娶公主為妻,他貪圖榮華富貴,實在太過分!沒關係,我可以替你教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程正禹義憤填膺,恨不得將凌冠軒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