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悄悄地退出不屬於自己的世界。這裡的地雖大,卻無容身之所,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凌冠軒心煩的這:「奶奶,你就別再說了。」
「好好好,反正你知道陔怎麼做。」凌老夫人終於願意離開了。
+ + +
送走凌老夫人之後,凌冠軒、承懿太子和承平公主三個人默默相視,除了苦笑之外,只能無言以對。
「呼,我還以為今天下最霸道的人莫過於當今父皇,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天算是開了眼界。」承懿太子吁口氣,「我算服氣了。」
眉頭緊鎖,凌冠軒只能擠出苦笑,「別挖苦我,趕明兒要是聖上逼婚,我也等著看好戲。」
「我絕不會讓你有這等機會的。」眉眼斜視著,承懿太子涎著笑臉戲濾道:「擁有齊人之福也不賴。咱們家承平出得廳堂,又有皇家血統撐腰,難道及不上那位……」
他提醒了顏錦瑟的存在,但當他們再回過頭時,哪還有人影存在。
廳堂之上,除了他們三個人之外,再無其他人了。
「錦瑟姐姐,你在哪裡?」承平公主四下張望,早失去了她的身影。「糟糕,她不見了!」
「該死,她逃走了。」凌冠軒氣極,一掌怒捶桌子,發出巨響。為什麼她就不會信任,老是不聲不響地溜走,算什麼嘛!
明知道是自己的保護不周,才會比她心念全灰,但凌冠軒仍止不任心頭的懊惱,不過他知道此時再多說什麼都是惘然。
「你打算怎麼辦?」承懿太子輕點頭,「她是個性烈的女子,要真想躲避,未必找得到人。」
才不會呢,錦瑟姐姐剛走不久,我們定能找到她。」承平公主反駁著。
「天知道她的心有多急,都怪自己一頭熱,否則錦瑟姐姐又怎會萬念俱灰。
錦瑟姐姐是個柔弱的女子,在這個不平靜的時代中……
承平公主光想著心就害怕,眼淚差點滴下來。
「你也會急呀。」承懿太子好整以暇地問道,「當初人家也是一片好意,見你喜歡冠軒,才會忍痛割捨。這下可好了,讓你佔著便宜,留個主位等你點頭,換成我,豈不快活萬分。」從剛才的情況,他已經可以看出他們三人之間的糾葛。
「三哥,你怎麼這麼說。」承平公主直跺腳,「我也是方才知曉錦瑟姐姐的身份,一時心慌……」
「說不定你歡喜在心中。」他還有閒情逸致抬槓。
「不跟你說了,冠軒喜歡的人不是我,錦瑟姐姐才是最重要的人。」
兩個人的眼睛都轉向凌冠軒,他原本深鎖的眉頭更加地緊鎖。
「我—定會找到她的,不論天涯海角,今生她休想自我的懷中逃脫。」他握緊拳頭,下定決心。
「冠軒,希望你早日找到錦瑟姐姐。」承平公主悵然的說,她早知道不屬於自己的緣分,強求還是無效。
「謝謝。」
無法接受她的深情,凌冠軒只能言盡於此,今生相見倀晚,他只能視她為可愛的妹妹,卻無法跨越其中的鴻溝。
「可別忘了還有老夫人那邊。」承懿太子好心地提醒。
「我會讓奶奶接受錦瑟的,不管要花上多少年的時間。」凌冠軒信誓旦旦的保證。
第十章
一年後
宏亮的鐘聲迴盪在山林間,莊嚴肅穆的聲音,連萬物都同感寧靜。
停下手上的竹帚,佇立在原地,顏錦瑟仰起頭,感受心靈上的平靜,融入大自然之中,任自己飄浮於自由的空氣裡。
好快的歲月,離開凌家後竟也匆匆度過四季的輪替,飄飄忽忽,不知今夕是何夕,
顏錦瑟就棲身在離凌家不遠處的比丘尼慈雲庵中,她讓青燈梵音縈繞耳際,棄紅塵俗事於外,在此與心供養佛祖。
牽念難免有,午夜夢迴時,她每每在冷汗涔涔中驚醒,要忘卻往事也非一時半刻可達,證心順大曾說過她的六根不夠清淨,紅塵俗事仍盤踞心頭,未能去除,所以久久不肯為她剃度。
青絲幾縷,徒惹煩憂。診斷了凡塵念,情絲卻縈繞在心頭,那人的身影猶徘徊不去。顏錦瑟歎口氣,繼續手上的動作,將散落於地的葉子集成堆。
到底要花多少時間,她才能完全將冠軒自心頭移開?拚命想忘的結果,卻是始終無法如願。近日來,她逐漸不再勉強自己,反正師太說得有理,一切都是天注定,因果輪迴循環在人世中,該是她前輩子虧欠太深,令生才得償還,既然強求無效,何不順其自然。
「錦瑟姐,你又在發呆了。」小尼姑淨心帶著甜甜的笑容靠近,「每次看到你長吁短歎,就知道那個人縈繞在心頭,讓你久久揮之不去。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淨心唱作俱佳的表演著。在這個小小的慈雲庵中,原本只有她與師父兩人相依為命,一年前多個錦瑟姐倒也熱鬧些,卿老愛纏著錦瑟姐,就算是說說閒話都好。
打小生長在佛門淨地中,淨心從不知道父母是誰,更遑論兄弟姐妹這等陌生的名詞。
十七年前她在冰天雪地中被丟棄在慈雲庵前,從此和師父兩人相依為命,日子也是輕鬆如意。小小的慈雲庵位居窮鄉僻壤的山野間,香火並不鼎盛,投寺的出家人也不多,妙齡的小妮姑更是缺乏,所以當顏錦瑟出現時,最高興的人莫過於淨心。
「你怎麼來了?」顏錦瑟微曬,伸手拭去她額上的汗珠。在大太陽下勞動後,淨心的雙頰紅潤,天真爛漫的模樣惹人疼愛。
「糖炒栗子給你,莫要教師父看見了,否則又要念我一頓。」她吐吐粉紅色的小舌,左右觀望後才喜孜孜地拿出藏在懷中的寶貝。
粟子熱呼呼的,還散發出誘人的甜香,雖然出家人該清心寡慾,但年輕貪玩的女子如問能忍得住。
顏錦瑟順手接過,忍不住說這:「你又淘氣了。」
「才沒有。」她不以為意地咬開栗子殼,入口的甜膩教她心喜。「都怪它不好,太誘人了。佛祖可能沒吃過,否則也會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