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她在心中對自己說。
林瓏止住康堯洵繼續前進的腳步,有些嘲諷的開口,「康先生,我滿二十歲已經好多年了,在大正開車也有五、六年了,我可以提出證明讓你瞧瞧,或者你想要問問阿丁也可以。現在你是要相信我的技術,還是讓你的固執害死你自己,你可以作個選擇。」
康堯洵知道自己真的有些站不隱腳步,要開車更是勉強,於是他無所謂的點點頭,「你只剩二十分鐘將我送到西華飯店,千萬不要讓我遲到,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約會,如果你真的如你宣稱得那麼行的話。」他知道自己的話中有相當濃厚的挑釁成分存在。
果然林瓏為他這句話馬上起反應,她為他開了車門,裝腔作勢的彎腰鞠躬,刻意的恭敬下是壓抑怒火的爆發。
「康先生,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在你要求的時間內將你『安全的』送到,一秒都不差。」
「現在可不是例假日,台北的車輛很多喔!」康堯洵提醒她。
「我說得出,就做得到。」
林瓏坐上駕駛座,平順且流暢的將車子投入繁忙的台北街道,她俐落的穿梭在不同的車道上,由一線車道切換到另一線車道,完全不讓其他車超越,而遇到突亮的紅燈或一時的交通堵塞,她的煞車平穩而不突兀,很快的坐在後座的康堯洵安心的閉上眼休息。
林瓏由照後鏡中看到他恬適的模樣,心中不免有些洋洋自得。哼!方才不是還懷疑我的能力,現在可沒話說吧!想到這裡,她心情輕鬆的哼起歌曲,自得其樂,好不快活。
「你叫什麼名字?」康堯洵的聲音自後座傳來,依然是冷冷的。
「小瓏,大家都這麼稱呼我。」她答,眼睛須臾不離前方,偶爾注視後照鏡,真正的眼觀四面,耳聽八方。
「小瓏?!嗯,你今年幾歲了?」
「二十三。」她答得乾淨俐落,一點年齡是女人秘密的自覺都沒有,反正她很早以前就不認為自己是個女孩子。
「二十三歲?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既沒有鬍子,聲音又稚嫩得像個小男孩,一副發育不良的樣子,你的父母有虐待兒童的嫌疑。」康堯洵的聲音中出現了些許的暖意。
林瓏聽了話為之一愣,隨即火氣上升,緊握在方向盤的手指都泛白了,她從未見過人如此「白目」,連她是男是女的都分不清楚。天知道她甚至稱得上「漂亮」
不太嚴格的話,要不是那身牛仔褲加T恤的裝扮,她甚至可以去競選中國小姐了。
她深吸一口氣,暫壓下自己的怒意,禮貌的回答:「康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我的發育十分良好,身強體健不容易生病,我的父母對虐待我這件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雖然看不見小瓏的臉色,康堯洵卻從他有些發抖的身軀知曉他的不高興,難怪嘛,男孩子最怕被人說發育不良,自己偏偏犯了這個毛病,因此,康堯洵很大力的「原諒」小瓏的舉止,也不再提這個話題。
「你開車的技術不錯,比起之前的阿丁好多了。說到阿丁,我真搞不懂為什麼我請來的司機都特別容易胃痛。」康堯洵的語氣平淡的敘述,「也許下次登報時要特剛註明需要健康情形良好!」
林瓏不予置評,因為她遠遠的已經看見西華飯店正在不遠的前方,她很快的將車子駛到飯店的大門口,一面轉過頭對康堯洵說:「二十分鐘整,一秒也不差,我的技術是否通過你的考驗呢?」
康堯洵輕輕的點點頭,「還可以。」
「好,待會兒我將車停在附近等你。」對他的認可,林瓏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成就感。
康堯洵略微不悅的波起眉頭,「你應該過來開車門讓我下車,這是一個基本常識,這次算了,下一次自己要注意。」說完,他推開車門逕自走向西華飯店,留下一臉錯愕後脾氣爆發的林瓏。
她不禁破口大罵,「什麼麻,你這個人才一點君子風度都沒有,我是個淑女,你沒幫我開車門就算了,還要我幫你開門?!你當我是你的司機……咦,我今天真的是他的司機,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計較了。」
☆ ☆ ☆ ☆ ☆
兩個小時後,當康堯洵瀟灑且冷然的自西華飯店中走出,林瓏已經等在車門外,帶著一張「臭臭」的臉,開車門讓他進入,然後,她極沒有風度的,狠狠的,使盡全力的將車門「砰」一聲的摔上,使得康堯洵有些怔忡的注視她優閒的漫步回駕駛座上。
「康先生,請問你現在要到哪裡?」報仇後的林瓏開口問道,口氣中仍是滿滿的火藥味。
「小瓏,看來你的禮貌有待加強。」他低頭看著方才和石律見面時討論的文件,口氣中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奚落,「不要動不動就發脾氣,像個女孩子一樣的娘娘,這樣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會讓別人看輕的。」
一腔忿忿之氣無處可發洩的林瓏聽到他的話之後,猶如是在大火上澆下一桶油,烈焰登時揚起,頗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情勢。她低頭看著自己那不甚突出的胸脯,雖然比不上「雙葉波霸』』(葉子媚,葉玉卿),卻也是不容旁人忽略的第二性徵,獨獨這個男人,他瞎了一雙狗眼不成,居然沒認出她是個女的。
而更可惡的莫過於他對女性輕忽的態度,怎麼?他母親不是女的嗎?幹啥對女人的脾氣這麼反感呢。想到這裡,林瓏的火爆脾氣又忍不下來,她一口氣就要將話說出來。
「你大可——」
「鈴!鈴!鈴!」他突如其來的大哥大震天價響,一時之間讓林瓏的嘴及時閉上,沒說出半句話來。
「喂……投降了嗎?哈哈,好極了……」收了線之後,康堯洵陰鷙的臉上突然有了笑容。
「什麼事讓你這麼開心?」林瓏有些好奇的問,「是公司併購嗎?還是其他的?」她的脾氣一向來得快去得也快,當然也就無所謂記隔夜仇這種事情,更何況康堯洵臉上的表現讓她好奇的忘了先前的怒氣從何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