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幹什麼?」鄒妍不客氣地問。
聽到她用阿拉伯語質問,對方頗為訝異地挑起一眉,然後安撫道:「請別緊張,我們並無惡意,僅是想找你談一談。」說著他上前一步。
「談一談需要動用這麼多人嗎?」鄒妍也跟著退後一步。
「不,你誤會了,鄒小姐,這些人全是來保護你的,而我則是有要事相求。或許自我介紹能有助於卸除你毫無必要的戒心。本人沙烏岱,是阿瑪濟德的大哥……」
原來那個畜生還是人生父母養的,竟然還有哥哥為他撐腰!鄒妍的臉色更加慘白了。
她截斷他的話。「抱歉,我來貴國純粹是為了公事,沒想和任何人有任何牽扯,請你回去告訴他,死了那條心。」
「告訴誰?」沙烏岱反問。
「還會有誰?當然是你弟弟!」
「弟弟?誰?喔,原來你兒過吉夏了。
什麼跟什麼?吉夏又是哪一號人物?「對不起,我不認識吉夏。我說的是阿瑪濟德。是他要你來找我的,不是嗎?」
「當然不是,阿瑪濟德會是最後一個出這種主意的人。我看咱們別再浪費時間了,還是請你跟我走一趟寒舍,我有些話想私下跟你說。」
鄒妍根本不信任男人,遑論跟著他走,而且他的態度傲慢得要命,比起阿瑪濟德更令人生厭,於是她也把姿態擺得高高的。「對不起,我想自己應該還是置身於一個自由國度吧?」
「當然是。」沙烏岱面帶驕傲。
「那麼我選擇不跟你走。請你打道回府吧。我做了一整天的工,不想和素不相識的人在走廊上窮耗。」
「鄒小姐,你實在很不識抬舉。」沙烏岱交抱雙臂橫在胸前,眼帶怒火。
「這位先生,你的請求也未免唐突了些。」
她轉身朝房門走去。當她來到門前時,兩列訓練有素的武士雙腳一跨,頓時封住了門,直到一陣拍掌聲從她身後傳來,他們才如機器人般地自動撤回原位。
鄒妍雙手並用,齊力將小小的鑰匙插進鎖孔裡,強抑下顫抖轉動門把,挑釁地瞪著兩旁的「門神」,並且用力將門一推,人鑽進門後,不客氣地將門重重地摔上,藉以發洩自己憤恨到極點的怒意。
走廊上的沙烏岱默不作聲,僅以眼神下達命令,他要手下好好守在門外,並看緊電梯出入口,以防閒雜人等的出現。
此時,電梯門緩緩打開,來人正是法索,他神色匆忙地趨前來到沙烏岱的身旁,快速致敬後,連忙說道:「殿下!不好了。我照您的吩咐看好昏迷的阿瑪濟德王子,但是我才出去為殿下汲些熱水要為他擦身,再回房間時,就發現王子不見蹤影了!」
「該死!怎麼會這樣?」沙烏岱臉色大變,面對低著頭的法索,嚴肅地道:
「我希望你不是騙我的。」
「小的萬萬不敢!殿下,我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前天晚上阿瑪濟德王子才剛發作過,我以為應該沒事了,誰知道他昨晚又發病了。這種情況從來就沒出過軌,連阿里都擔心得要死呢。」
「阿里人呢?」
「他一回來,我就跟他提了。他說要趕在日落月升前找到殿下,以免殿下傷了自己。」說著說著,法索竟掉下了眼淚。「殿下好可憐喔!他的心腸一向好得根,又沒做過虧心事,喔!我是指當他意識清明正常的時候。誰知道他會染上這種沒藥醫的怪病,怕是被魔鬼上了身……」
沙烏岱被他弄得有些心浮氣躁。「好了,法索,堂堂男子漢,哭哭啼啼算什麼。我會出動全部人手將城裡城外翻遍,盡量在日落前找到你家主子。」
他扭頭命令站在鄒妍房前的八位武士,要他們也一齊出去找,然後吩咐法索暫時看著門,若有動諍,馬上通知他。
法索拂去熱淚,點頭稱是。
於是一行人隨著沙烏岱離去,偌大的走廊頓時闃無人音。
五分鐘後,從天花板傳出一陣微細的腳步聲,末幾,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就響了起來,法索循音趕到一個通風口下,見通風口蓋被人移去,形成一個大洞,隨後跳下兩道黑色人影。來者不是別人,竟是阿瑪濟德和阿里!
阿瑪濟德的臉色蒼白得嚇人,但他不忘讚美法素。「幹得好!法索,我不知道你這麼會演戲,我在上面聽得都怏為你狂舞起乩了。」
法索氣憤地跺腳。「殿下!您太沒良心了!我才不是在演戲,剛剛對沙烏岱王子所說的一席話全是肺腑之言。都是您,要發病也不事先通知人家!」
「矮子,你少廢話,若能事先通知,我們還需大費周章嗎?」阿里不客氣地說。
「好了!此時此地不宜再做這種爭吵。法索,你到電梯口去守著,阿里,你隨我進另一間房去等著,以防他們繞回來。」
☆☆☆
鄒妍處身浴室之中,疲憊地與身上的衣服「決一死戰」。一身汗臭的她恨不得直接跳入澡缸裡,但她衣袖上的扣子好死不死地纏住了她的髮髻,害她扯得頭皮都快要掀翻起來。等她全身赤條條時,已筋疲力竭了。
現在她才不管美人入浴時姿態該如何優雅,以她目前的體能,若能爬進這個注滿水和泡泡的操缸,而不摔個四腳朝天,就該哈哈大笑了。
結果她如青蛙般撲通一聲滑進澡缸,濺出的水和泡沫將地上的毯子弄得濕漉漉的。
呼,總算可以鬆一口氣。她閉起眼睛,享受熱水的滋潤。
不及一秒,她依稀聽到有人在呼叫她的名字。
直到她意識到真的有人在門扉後叫她時,她霍然坐正,嘩地聲穿破水面站了起來,匆忙地要拉出架子上的罩袍。但她這麼一拉,其他衣物全部翻落水中,除了她手巾緊緊握住的小毛巾逃過落水的命運。她將毛巾往身上一遮,頓時發現它毫無作用。不得已,鄒妍只好拿起剛剛丟在地上的髒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