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阿里不禁熱淚盈眶,「您知道您在說什麼嗎?您是寧可要我殺了您?」
「沒錯!」阿瑪濟德斬釘截鐵道。「他,等了四百年,就是為了取代我和鄒妍結合。他很聰明,成功地騙過了沙烏岱,讓沙烏岱以為只要把鄒妍交給他,我就能逃過一劫。但是情況卻不是這麼簡單,除非鄒妍心甘情願,否則他拿她沒轍,也無法真正傷害她。更何況沒有我的配合,傑麥要上我身,必先耗費心力讓我昏睡過去,他這麼做原本就已經對他不利了。只要我們連續拖住他三個晚上,讓他陰氣耗竭的話,自然能削弱他的可怕性。但是這裡面有一個小規矩得守,如果鄒妍沒辦法分辨真偽的話,一切又不一樣了。」
「那會怎樣?」阿里緊張地問。
「只是傑麥會完全取代我;換句話說,我的魂魄將在人世間消失,成為幽冥的一部分,而他會擁有我的軀殼、名字、地位、妻子,甚至取代沙烏岱的地位,再次稱王。很奇怪,事情總是一體兩面的,她能救我,也能讓我魂飛魄散。」
「殿下……」
「這是我昨天昏迷時有人告訴我的。知道是誰嗎?是月光!還有,記得告訴鄒妍,她就是月光,能保護她的人就是她自己。去吧,別再耽擱了,『那傢伙』隨時會來找我。」
「是!殿下,您保重。」說完,阿里強迫自己挪動步伐。
一踏出門,與他面對面的是躲在門邊偷聽的鄒妍,想來她已聽到剛才的那一番話了,但是他還是將主子的話重複說了一次。
「不管你相不相信,鄒小姐,我的主人要我轉告你,你是月光,月光就是你,能保護你的人就是你自己。」
什麼意思?鄒妍不解。但她更不解的是,阿里為什麼喚阿瑪濟德為殿下?莫非這是阿拉伯人對主人的最新稱呼?
☆☆☆
在往機場的途中,阿里回答了鄒妍無數個問題,也將事情始末全盤托出,就連阿瑪濟德最微細的秘密都抖了出來,因此,鄒妍終於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也知道他不是生病,而是被第三者上了身,同時知道那間書房裡的仕女圖就是「月光」。
當阿里伴著鄒妍再次來到機場櫃檯前,彼此心中都蘊藏著一份傷感。
鄒妍沒精打采地低頭翻找記事簿,要掏出夾層裡的護照畫位,卻不見其蹤影。
她猛然抬頭看著阿里,慎重地說:「我想我們得回飯店一趟。」
「為什麼?你忘了什麼東西?」
「我的護照在筆記本裡面,如果我沒弄錯的話,那本筆記本正橫躺在大床上。」
阿里翻了個白眼。「看樣子,我們得冒險回去拿了。真是天意!」
「不!不是天意,我決定回去面對『他』。躲著他不是辦法,阿瑪濟德的痛苦並沒有解決,不是嗎?」
「但是你回去有可能會危及殿下的生命,如果你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的話。」
「只要我不愛上你家主子,一切就沒問題了。」鄒妍像是在告誡自己。
阿里考慮良久,囁嚅地問了一句:「你難道不愛他嗎?」
鄒妍抬手爬梳被風吹亂的髮絲,冷然地說:「當然沒有!我們認識不過一天而已。」
「可是殿下卻很愛你,他甚至寧願捨己救你。」
「他愛的是畫裡的月光,不是我。」鄒妍告訴阿里,不過也像是在警告自己。
「你怎能如此肯定,而且冷漠地看待這件事?」
「我一向如此!」鄒妍一臉滿不在乎,然後轉身要走出機場。
阿里一把抓住她的手肘,「那麼我就不能讓無情的你回去危害殿下的性命。」
「你到底要我怎麼樣!」鄒妍氣極了。
「你必須是全心全意的愛殿下。如果你真心愛他,那麼你今生就非他莫屬,絕無任何贗品或替代物可取代他在你心中的地位,那麼你的心之眼就會適時地取代肉眼,領你看清真相。你的真愛,可以為殿下帶來解脫。」
我的媽啊!這又是哪一版的「美女與野獸」!
鄒妍沉著臉,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她語音哽咽地強調:「阿里,我無法給你保證,因為我連自己的感情世界都搞不懂了。我承認阿瑪濟德很吸引我,但吸引我的究竟是肉體,或者是他那顆善良的心,我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想幫助他。」
阿里眼見鄒妍不知所措地流下眼淚,輕輕地鬆開她的手肘,提醒她:「相信你的第一印象吧!別忘了昨天的你曾說阿瑪濟德是位好心的先生。而真正的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
「你願意跟我回去,好讓我確定一下嗎?」鄒妍低著頭問。
阿里看著她真誠的表情,無奈地點點頭。「沒辦法了,也只有讓你賭賭看了。」
鄒妍高興地上前摟住阿里的頸子。她熱情的舉措讓阿里不知如何是好。
不過她太激動了,根本不在乎他的反應,逕自說道:「我需要更多的資料,最好是阿瑪濟德小時候的事,而且不常被提起的。」
阿里想了好久,直到他們來到停車場才想到。
「有了!殿下實際上有個孿生弟弟,但在五歲大時就因肺炎死了。很多人都不知道這件事。大家都說殿下和他弟弟長得如出一轍,根本分不清誰是誰,唯的法子是分辨他們的瞳孔顏色。他們都是重瞳,也就是個眼球上同時有兩個眸子,殿下是一黑一金,而死去的王子則是一黑一銀。」
「你知道那個早夭的王子叫什麼名字嗎?」
「我不清楚,就連殿下都記不得了,而這件事根本沒幾個人知道。」
鄒妍暗自將阿里的話記在心上,她有預感,這兩件事可能有所牽連。她記得與阿瑪濟德共餐時,他的眼睛曾一度閃著銀光,而他似乎不知道這檔子事。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跑步聲從他們身後傳來,撣指間,他和阿里被二十來個穿著軍裝、帶著長槍的士兵包圍住了。更過分的是,二十枝槍頭穩穩朝他們瞄準過來,把他們當成肉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