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啦!在這……將旱金蓮科的顛茄植物與『沙尼爾』結合可改良目前現狀的麻醉藥劑……但由於顛茄鹼少量服用便會引起幻覺及大腦意識障礙……且『沙尼爾』和顛茄都是毒品之一,醫藥界為防止引起毒品風波,杜絕使用……」
尼天易說完,又走向電腦列印機旁,取下剛由電腦解析出的成分含量詳表仔細觀看,生怕漏了什麼。「不知為何,它的分配含量竟是如此的不穩定。」
「有辦法挽救嗎?」
「有,應該有的!你等會兒。」尼天易再度熟練地拿起身前的試管東倒西倒,並不斷地將資料輸入電腦。
過了宛如一世紀般的時間,尼天易總算滿意地將一瓶試管拿至何唯宇眼前。「就是這個!我將它的含量重新組合,化驗出最偏向穩定的藥劑,也就是俗稱的解藥啦!」
「啊!」
何唯宇正打算起身和尼天易一起離開檢驗室,豈料自隔離間那頭竟傳來數聲此起彼落的尖叫。
「糟了,出事了!」
何唯宇和尼天易趕忙快步地朝隔離間的方向奔去。
腳程較快的何唯宇先趕到現場,只見剛才還好好躺在床上的王先生,睜著一雙血紅的眼,手裡拿著放置在病床邊的鐵椅,瘋狂地敲擊著隔壁隔離間的玻璃窗;他的力道之猛,一點也不像是癌症末期的病人,看來「天使塵」已在他身上開始發揮藥效。
「啊!瑜青!」何唯宇簡直不敢相信!瑜青竟穿著手術專用的無菌服,坐在隔壁的隔離間內;她雙手緊緊抱住已被嚇得臉色發白的小女孩,且嘴裡喃喃地念著,大概是想安撫小女孩驚恐的情緒。
此刻,人聲鼎沸,卻無人出手援助。
「啊!湘芸。」追跑過來的尼天易不禁失聲叫道。
何唯宇趕至他身旁,提出自己的想法:「難道不能先把那女孩移出隔離間嗎?」
「不行!湘芸待的是特殊處理過的無菌隔離間,現在我們手邊沒有現成設備,一時之間無法將她移出。」
恍然大悟的何唯宇這才明白,為什麼瑜青不將小女孩帶出,反而自己跑了進去,他心中為她的善良所深深感動,此時的他好想將她深深摟入懷中,感謝上天賜給他這麼個完美的女孩。
看著脆弱的湘芸在瑜青懷裡顫抖,而隔離間的厚玻璃由於承受不住一再地重力敲擊,逐一出現龜裂,尼天易十分無奈,若非那群醫生一再信誓旦旦地保證王先生已注射了多過常人用藥量三倍的麻醉藥劑,十二小時內一定不會醒來——他才將可自動反鎖的隔離間借給他們,如今……
「我進去!」尼天易義無反顧地拿起針筒,將試管中的藥劑抽入,準備走向王先生的隔離間。
「尼醫師,你瘋了不成!剛剛我們出動了五、六個高壯的醫護人員才把王先生壓制注射,現在的他比那時還瘋狂,你還來不及靠近他就會被他打傷的!」
大夥兒團團圍住尼天易,不讓他做傻事。
「放手!讓我進去。」
就在爭執不下之際,何唯宇站了出來。「我曾受過武術訓練,讓我去吧!」
「唯宇!」尼天易十分激動地看著他。
「告訴我要如何注射及注射後會有什麼反應,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何唯宇自尼天易的手中接過針管。
「最好正對頸部大靜脈注射,麻醉的速度最快。」
「好,我知道了。」
「唯宇,請務必小心!」尼天易幫他打開隔離間安全門的自動鎖後,叮嚀道。
當他們的眼神交會,何唯宇給了他一個微笑。
當何唯宇一踏入隔離間,瘋狂的王先生倏地中止他的動作,轉身拿起椅子便向他砸了過來,所幸他的身手不凡,一閃身避了開,令在外圍觀的人群著實為他捏了把冷汗。
「啊……」王先生又像瘋了似地向他撲了過來,亂拳如數點流星般落下。
身手靈敏的何唯宇東躲西閃,時而回拳。
王先生卻若毫無痛楚似地,力道一點也沒減弱。
「啊!唯宇小心。」在隔壁的席瑜青擔心地叫出聲,但是隔著厚玻璃牆,何唯宇什麼也沒聽見。
一不留神,何唯宇被王先生沉重而殺傷力強的拳頭擦過,瞬間的力道大至讓他竟整個人飛起,彈至牆角。
何唯宇吃力地站了起來,口中充滿了血腥味,看來得速戰速決,否則再拖下去,恐怕會對他不利。他用力甩頭眨了眨眼,想自全身的痛楚中回過神來,碰巧看見對面的牆角擺放著一罐滅火器;靈機一動,他翻了個身靠近它,隨手拿起滅火器,半蹲在地,朝撲向他來的王先生臉上噴去。
來不及察覺異狀的王先生,慌忙的以雙手摀住雙眼。
片刻間,何唯宇趕緊趁勢飛身向前,對準王先生的頸靜脈將針管刺入。王先生痛得以手甩開何唯宇,來不及回身的他被重重地甩落在地。
著地的剎那間,何唯宇突然聽到自他身上傳出微小的斷裂聲,胸腔隨即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楚,看來他的肋骨恐怕是斷了。
王先生憎恨地瞪大血紅的雙眼,拔起針管向撲倒在地的何唯宇走去。
「快逃啊!唯宇。」何唯宇看見席瑜青趴在玻璃窗上流著淚,張著嘴無聲地傳達她的話。
門外的尼天易激動地想衝進來救他,卻被數個醫生抓住手腳地阻止。
眼睜睜看著眼前的死亡之神一步步地逼近他,無奈何唯宇此時已全身痛得無法移動,看來這次真的完了。
「我愛你!瑜青……」他用盡最後的力氣看向席瑜青,便痛得昏厥過去。
***
彷彿過了幾世紀般的漫長,腦海裡有一片光亮的雪白,身上的痛楚不再感覺得到,宛似被雲兒層層包住……
「咦?我沒死啊」等何唯宇再度睜開雙眼時,意外地發覺自己手腳還完好無缺地躺在病床上。
「唯宇,你還好吧!有沒有哪裡還疼?」換回白色護士服的席瑜青哭得眼睛紅腫,她心疼地撫摸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