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推著走的屠昶毅,急忙煞住腳,「等一下!你身上有錢坐車回家嗎?」
「天啦!我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笨。」岳小含眼看快八點十分,導師很快就要進教室了,她可不希望屠昶毅碰上那個見到她就要瞪上半天的導師,於是心急的想趕他走。
但他卻慢吞吞地從褲袋裡掏了一張百元大鈔,往她胸口的衣袋裡塞,然後雙手瀟灑地往褲袋裡一放,退了一大步,隨口道:「拿著,現在天氣熱,好買些涼飲喝。」
他才剛說完,擴音器裡就傳出好長一串的鐘聲,他睨著眼聆聽的模樣,像是在欣賞從天際傳放的音簌,直到鐘響畢,才正眼對她笑著宣怖道:「喔!打鍾了!」
岳小含猛一跺腳,咬外切齒道:「我知道!聽起來像喪鐘。拜託你,趕快回去好嗎?」
他仍是慢條斯理地,像只千年老龜,只是眼裡泛起三歲小孩的淘氣。「好吧!不過我會來接你下課,你可別逃課。」
「我家的事,少管我!」岳小含咬著貝齒,乖張地仰頭用鼻子瞪著他的下巴,惡聲地補了一句,「你這個愛說教的無業遊民!」
他的嘴角隱隱牽動了一下,無意跟她計較最後一句話,只說:「你家的事就是我屠昶毅的事。我不管你以前的總總作為如何自由法,但是一旦進了屠家的門,就別指望我會對你睜只眼、閉只眼。你是個學生,就該克盡學生的本分。」口氣雖然不重,眼神卻是異常嚴肅。
「克盡學生的本分,是嗎?」岳小含逮到一個機會,反唇相譏,「那你得原諒我的分身乏朮,因為從現在起,我晚上還得陪一個獨裁的老山羊上床,隔日起來你不能指望我還有精力猛啃書。」
「小含!」他音調倏地抽緊,略帶警告。
「我沒說錯啊!我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此。」她要他為昨夜的事負起全部的責任,並且感到慚愧,因此口不擇言,「沒有一個女孩可以忍受這樣的待遇!白天得循規蹈矩地假裝成一個男人的女兒,到了晚上還得勉強自己扮演爛貨,跟一個不認識的人上床……」
他冷冷地截斷她的話,命令道:「把那句不雅的詞收回去。」
「我並沒有說錯,因為那正是我心裡的感受,爛貨!」她要狠狠煎熬他的良心。
「我不管你心裡的感受如何,但是你所用的字眼不但不得要領、有礙視聽,而且與事實不符,所以把那句不雅的詞收回去,同時告訴我你不會逃課,而且會懂事的在校門外等我來接你。」屠昶毅捺下心性,不忍揭她瘡疤。困為昨天所發生的一切不全是他一相情願,他能體恤她的彆扭,但是絕不接受任何蓄意的栽贓行為。
他敢做,卻不敢聽!
「我不是個三歲小娃娃!」她甩了一下短髮,挑釁地將便當盒往肩後一甩,拒絕聽令。
「不是才怪!你現在的行為儼然就是。」他眉一蹙,提醒道:「你不退讓,我就耗在這裡,反正我是無業遊民,多的是時間。喔!你班上的人似乎對我的身份非常好奇。」
岳小含知道他是言出必行的人,僵在那兒好幾秒後,才不得不讓步。「好啦!我為自己口不擇言跟你道歉。你可以走了,行了嗎?」
「不夠好,還有你不逃課的承諾。」
「好啦!老山羊,我答應你不會跑,你趕快自我的視線範圍內消失。」
「非常好,看來我們要多多學習讓步,以免兩敗俱傷,畢竟獨木橋只有一座。你說是不是?」
「對!對得不能再對了!」而且照情況看來,讓步的那只「羔羊」恐怕會是她,她是絕對鬥不過素來沉穩的他。
總算,他好不容易轉身就要走了,岳小含鬆下一口氣。沒想到,不到一秒,她的背後就冒出一陣柔得像一灘水的聲音。
「岳小含,已經上課了,怎麼還在走廊上逗留呢?」說話的是一名身穿時髦套裝的年輕小姐。
聽到這聲音,屠昶毅也轉回身,停下腳步。
一向對老師愛理不理的岳小含,在屠昶毅面前真的是驚慌失措了。「啊!老師,我……」她緊張得一時答不上話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老師把目光移至屠昶毅的身上。
「這位是……」
屠昶毅沒讓岳小含有開口的機會,馬上從褲袋裡伸出手,熱切地要與老師相握,上前跨了一步就自我介紹。「是這樣的,敝姓屠,是小含的監護人,請老師多多指教。」
「喔!屠先生,你好!我是小含的導師孫玉倩。」她慌張地將檔案夾換手,騰出右手與他相握。
不知怎地,岳小含總覺得氣氛詭異得不尋常,因為外表溫柔、聲音好聽的孫老師一向視她為問題學生,雖然不打不罵,但對她不苟言笑,私下訓話時,總是斬釘截鐵地要找她家人懇談、溝通。現在,她有這個機會了,倒紅著一張臉蛋對著老山羊發癡。
岳小含把便當摟在懷裡,狐疑地看著這兩個人。
「岳小含,你先進教室,請班代表先主持班會,我和你的……」因為屠赧毅只說是監護人,孫玉倩時不知該如何稱呼他。
岳小含愣了一下,忙轉頭提示性地看了屠昶毅一眼,小心地說:「表舅?」
屠利毅冷淡地掃了她一眼,對表舅這個新身份不表意見,然後轉頭面向孫玉倩微笑,默許老師接口。
「我和你的表舅談個十五分鐘,隨後就到。」
「沒錯!小含,表舅也想利用這個機會瞭解一下你在學校的情況。你先進教室溫書,可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岳小含的心底猛然起了警戒,脫口就要翻供否認屠昶毅不是她表舅,一見他胸有成竹、吹著口哨的表情後,她不得不改變主意,警告他送給屠昶毅一個凶巴巴的眼神,要他別太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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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早上,岳小含難得沒心情打瞌睡。第一堂下課後,孫玉倩竟跑到她的特別座前跟她促膝談天,撇開兩科掛零的輝煌成績和她的惡作劇不提,一個勁地繞著她大談前途,彷彿她是老師的得意門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