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動也不動的瞪著自己的雙拳,直到熱燙的淚滑落在拳上,他才知道,他早就愛上韋靈了。
只是……還來的及嗎?
「回來啊……回來啊,韋靈……」
專注於思念的鍾孟翰,沒有發現在樓梯間,韋家三兄弟早被他驚天動地的呼喊聲吵醒,藉著微弱的光線看到鍾孟翰的神情,也看到他的淚。
「我想,他對靈兒是認真的。」韋浪悶悶地開口。
雖然不想把寶貝妹妹交出去,但如果能讓她找到一個肯疼愛他的男人,他們這幾個兄弟,的確也不該再強留她。
更何況,從希臘傳回來的消息,知道韋靈這些日子以來,並沒有恢復元氣,仍像是孤魂般在遊蕩,讓人看了心疼。
「就讓他到希臘去吧!」韋亞吶吶應聲。
他是三兄弟裡最把韋靈當寶的一個,怎麼也捨不得看著韋靈憔悴,或許讓有情人終成眷屬,才是他們應該做的事。
*** *** ***
陽光普照,微風徐徐,前往克里特島的游輪正鳴笛準備出發。
韋靈一身無袖的亞麻衫裙,靠在堤防的岸上眺望遠方。
慵懶,是希臘唯一的步調,在這裡她不需要擔心任何瑣事,只要把所有的時間用來療治她的傷痛即可。
沿著堤岸緩慢行走,微風吹起她的發,揚起美麗的弧度,她臉上的憂傷跟優雅的希臘有些格格不入,十分引人注目。
挑了一家鄰海的餐廳,在二樓的位置上落坐,白色大理石的桌上插著一株淺藍色、叫不出名的小花……看不完的藍、看不完的白,這就是每個人印象中的希臘。
點了一杯咖啡後,下巴靠上深色的圍欄邊,讓目光所及之處,儘是藍色的天、藍色的海,好希望自己也能淹沒在裡面……
服務員送來咖啡,沒有出聲打擾她,放下冷飲之後安靜的離去。
澄眸裡望著海面,湛藍的大海裡一艘艘游輪飄在海面上,猶如玩具小船在湖中飄蕩,就像她的心一樣,這麼多天過去,還是在半空中晃蕩著。
他睡得好嗎?吃得好嗎?
她的手在顫抖,一想到他,心總會不自覺的抽痛,日復一日,她不知道何時才會停止。
「妳在想誰?」
突然,一個陌生的男聲出現在她的身側,低沉的嗓音讓人聽了心痛,會讓她想起他也有同樣溫柔的嗓音。
韋靈回頭,看著眼前西方臉孔的男人,她紅唇噙著笑,沒有回答。
她在想著誰?她能說她在想著誰?
她在想著一個她不該想的男人,在想著一個懷裡擁著另一個女人的男人……
「妳的表情,讓人看了好心疼。」男人繼續又說,濃眼大眼裡有著因她而起的波瀾,渴望碰觸這東方女子的心。
韋靈仍是不語,只是淺笑著。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心疼……除了他。
「聽不懂英文嗎?」男人臉上寫著可惜,似乎真覺得遺憾,未經她同意,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了下來,同樣望著遠方。「聽不懂也好,我正需要一個好聽眾。」
韋靈沒說話,兩人並肩同時望著遠方。
「我跟她吵架了,說好要一起來,我卻把她丟下。一開始覺得很得意,覺得我贏了,沒有她,我還是能過得很自由、很自在……」男人開始說著,真把她當成聽眾。「沒兩天,我就發現,原來自由還有個另外一個意思……就是寂寞。」
男人回頭望著韋靈,而韋靈也正巧迎視他,他的話讓她好難過,她一點也不想自由,她想留在他的身邊。
「希臘真的好美……」男人又說,眸光再度望向遠方。「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就發現我突然好想她,好想跟她分享這一切,好想跟她一起看希臘的天、希臘的海……」
是呀,她也好想他、好想他。
淚水模糊她的視線,她發現自己又哭了,原來,愛情裡的傻子不只一個。
「那就打個電話給她,讓她知道你的心情……」韋靈終於開口。
男人先是一訝,而後也扯開一個釋然的笑容,看到她頰邊的淚,知道也是一個為情所傷的人。
「是呀,打個電話給她的確是個好主意。」男人揚手拭去她的淚,扯扯唇。「我突然很擔心,她也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哭泣。」
男人的溫柔,融化她的心,恬靜的笑容裡有著化不開的傷痛。
怎麼就沒有一個男人,會擔心她是否哭泣?
或許是有的,只是,不是她要的那一個。
那麼多人在身邊繞著,她怎麼還是覺得孤獨,是因為心無所依吧?所以才會覺得空虛。
「快回去吧,她也許正等著你。」韋靈催促對方,不樂見在世界的角落裡,還有個傷心的女人。
「那妳呢?」男人問道。「妳在等誰?他什麼時候來?」
來?
韋靈微怔,搖搖頭,笑意凝在唇邊,儘是淒楚。
她等的人不會出現。
明知一切已經結束,她卻還躲在回憶中,像只鴕鳥將頭埋在沙堆裡,管不得世界已經改變,她的鍾孟翰,已經不是她的。
她只是一直想著他、一直想著他,彷彿一直想著他,他就不會走,彷彿一直掛念著他,他就會心靈相契,他就會割捨不下,他就會出現,像以前一樣哄著她、疼著她……
此時此刻,她終於肯承認,她從來就沒逃開過,她連自己也騙不過。
「我沒有一個愛我的男人,沒有,我不像她那麼幸福,還有你在擔心著她,我是一個傻瓜,一個……」
話還沒說完,矇矓的眼裡卻出現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男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一個有著東方面孔的男子,他心想,傻瓜……也不是真的傻嘛!還不是有個更傻的人,追到千里之外來。
男人站起身從韋靈的身邊離開,該是他退場的時候了,他該回去把屬於他的女人找回來,就像他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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