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撞上門,她索性把眼一閉,沒料到掛著休息室牌子的門忽地讓人打開。
「哇--」重心不穩的她摔了進去,兩手直覺就是找支撐物抓,死命的抓!
砰、砰、砰、砰、砰!
沒有撲倒在地的聲音,卻出現了怪異的五連聲。
十秒的吸氣、吐氣,回魂後的艾蓁寶偷偷睜開一隻眼。
呼!沒事,幸好有人攬住她的腰……咦?
雙眸瞪大,不可置信的看著圈在腰上的兩條粗臂,視線沿著襯衫袖口緩緩往上爬,掃過敞開的襯衫,映入眼簾的是男人裸露的健壯胸膛,體內的溫度莫名上升,發燙。
看來救了她的男人有副強壯的體魄,她不自覺嚥了一口唾液,才有勇氣將目光上仰。
一張青白交錯的方形臉孔正瞪著她看,男人來不及發難,她驚喜的聲音先一步的發出。
「水電工先生,又見到你了!」
*** *** ***
平躺在地板的五個鈕扣可以作證,這個女人是個災星!
第一次見面,全身被弄得濕答答不說,連帶讓人念了一鼻子的灰;第二次見到她,這災星女二話不說,兩手施展破壞功,毫不客氣將他準備穿出去見人的襯衫給毀了。
「啊∼∼我說錯了,你是冒牌的水電工先生。」房東婆是這麼稱呼他的。
水個頭啦!
「我說過我有名字,叫雲一嘯,不是什麼水電工!」無力低吼,他把小女人扶起站好,隨即跳離災星五步遠。
耳邊傳來一陣嘲笑聲,他才想到自己還帶著通話耳機,只能趕緊掩飾自己剛才的糗狀。「閉嘴!再讓我聽見你笑一聲,你就死定了!」
雲一嘯的恐嚇讓小女人當真,捂著嘴表示自己什麼聲音也沒發出,兩條小腿趕緊朝門邊靠近,這男人似乎並不高興再次見到自己,她不該忘記婚禮還等著她。
「有笑話就要分享給大家,我剛剛好像聽到有女人喊你水電工耶!你居然偷偷兼差,是不是嫌工作太輕鬆?回頭我會跟大哥報告的。」耳機那方是傅宇翔的調侃聲。
「傅宇翔,你別像個女人一樣亂嚼舌跟,你……等等,妳還不能走!」長腿一跨,急忙擋住闖完禍就想逃離的現行犯。
艾蓁寶苦惱的看著他,男人指頭比了比地上,她「哦」了一聲,彎下腰將躺在地上的扣子撿起,小手半伸在空中,但對方似乎不打算接收。
這男人到底想做什麼?
「工作中還有女人相伴,雲,你真是艷福不淺。」對方輕笑。
「我發現自己愈來愈討厭你了,我跟艾蓁寶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亂說話,我準備進會場了,一切照計畫進行……」
傅宇翔截斷他的話,「你連人家的名字都記得一清二楚,你以前從不記女人的名字耶!」在外人面前談起計畫內容,看來雲可不是單純的頭昏喲!
「傅、宇,翔!」
「好,收線,你自己注意點,大蛇要出洞了。」快閃自保,通話瞬間一斷。
接下來,寂靜的室內就剩下兩雙互看的大眼,黑瞳對杏眸,打探的注目漸漸轉成了讚賞。
經過化妝打扮,她嬌柔的一面全都展現出來,最吸引他目光的仍是她那飽滿的雙唇,橘紅色的唇膏將雙唇襯托得更加水嫩動人,讓他有一種衝動,想看見她對自己笑,他相信她的笑容一定很美。
「請問,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不知道現在婚禮進行到哪了,是介紹人介紹完,還是要替新娘戴上黃鑽煉了?哦∼∼她可不想錯過那一刻!
「妳不覺得應該先為妳的失禮道個歉嗎?」他很不悅她的心不在焉。
脫下已毫無遮掩作用的襯衫,炯亮的眼神朝她身後的木頭桌看去,這間本來是作為飯店房間用的休息室,抽屜裡會不會還留有應急針線?
一個男人在自己面前脫光上衣,她一時間不知該把眼睛擺哪才好,只能不好意思的盯著掌心上的扣子,鈕扣?襯衫?
啊!
小臉頓時一紅,她思及自己的傑作。「對不起,水電……這位先生,我很抱歉,你的衣服……我真的不是故意……是有人推我……」
「雲一嘯。」他咬著牙道。
她的名字他早就記住了,可她卻每每忘記他的名字,被忽略的感覺讓他覺得很不適應,而且相當讓人煩躁。
「雲先生,這是你的五顆扣子。」很有誠意地攤開掌心,只是對方不甩她。
「等一下,妳先站在原地不要動。」翻了幾個抽屜,終於找到他要的東西。
「我還要幫外頭的先生帶路……」
「我沒見到妳身後有其他人。」方才門一開,就只見她莫名其妙的摔進來。
「怎麼會沒有人……」那位「白」先生就這樣扔下她跑了嗎?
突然有個小東西朝她拋過來,讓她嚇了一跳,下意識挪出空手一接。「這是……針線?」小臉上堆滿問號。
一件白襯衫又突然罩住她的臉,淡淡的古龍水香味從上面傳來。
「妳扯掉的,當然得由妳縫回去,給妳五分鐘的時間,應該夠了吧?」
「你是要我把五個鈕扣縫回去?」
「沒錯。」他自認講得很清楚。
但雲一嘯不知道的是,艾大小姐活了二十四年,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自己拿起針來縫補。
既然是她的錯,好,她補!
對著針眼看了許久,她勾起記憶,記起幫她做家政作業的奶媽是如何把線穿過,又如何打了結,有樣學樣,她完成了第一道穿線功夫,哦耶!
忍不想歡呼的快樂心情,她將第一顆鈕扣安置好位置,很仔細的將針插入鈕扣洞裡,用力壓了進去。
然後,五分鐘已到。
「艾蓁寶小姐,妳居然連一個扣子也沒縫好!」他煩躁的扯扯勒在脖子上的紅線,將移位到頸後的玉珮拉扯回來。
「抱歉,我……我動作比較慢。」不純熟的動作一僵,她不好意思告訴外人自己的缺點。
「算了、算了!我自己來。」自己的衣服還是自己救,他搶回白襯衫,不偏不倚抓中那根藏於衣內的暗針,一針見血,頓時疼得他哇哇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