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了眼街邊的霓虹已點上了光亮,宗小綠拉回視線,看向言氏科技玻璃旋轉大門,由裡頭走出了三三兩兩的人。
深吸了一口氣,自皮包裡取出粉盒,一再審視過鏡中的自己之後,收妥粉盒,她才跨步往內走。
從這幾年的工作經驗來看,她發覺就屬最近這個案子最難搞定。
其實她並不討厭方甄對她的依賴,甚至還很喜歡幫助她。但,她又不得不承認,她不喜歡面對言昊。
至於是純粹不喜歡他的人,還是他那張冷臉?或是他如冰雹般的冷語?抑或是那可怕的笑容?她不清楚。總之,若不是硬撐,她還真是有幾分畏懼他。
不過話說回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撇開她對方甄的喜愛不談,對於她,她是有義務該盡的。
畢竟委託者要她多關照方甄,還有盡力的去改變那個像冰塊一樣的男人。
宗小綠抬起頭來,又往前方的旋轉玻璃門看了一眼。
哎——恐怕未來的這段時間裡,她是非得跟他周旋不可了!
收回視線,她認命的邁開步伐,低頭往內走。
qizon qizon qizon
經過一樓大廳保全的關卡後,這是宗小綠第二次來到言昊的辦公室,但卻是第一次進入屬於他個人的領域。
一如他的個性一樣,當宗小綠推開辦公室的門跨足入內時,就被他辦公室裡的冷派裝潢,凍得雞皮疙瘩直冒。
視線在這寬大的空間裡繞了圈,不遠處的那張沙發,柔軟的皮澤映著夕陽的餘輝閃閃發亮;而玻璃窗上被半拉起的百葉窗,不是一般便宜的塑膠製品,仔細一瞧,可看出是一片片細心削過的竹片。
哎——莫怪乎,那日他到她的公司時,會有那種懷疑和不屑的表情。
不過,那可不表示宗小綠在稱讚他的環境,相反的,她覺得是浪費。因為色調的關係,讓這些精美的裝潢和物品蒙塵。
珍珠灰?
居然有人選擇這顏色當整個辦公室的主色調!真是暴歿天物,空有良好的物品使用,卻讓室內看來十足十像座冰宮!
尤其在這個季節,唔……還真冷咧,宗小綠忍不住打起一陣寒顫。
「你來找我,又有什麼事了?」在宗小綠對辦公室評頭論足的幾分鐘裡,言昊早已抬起頭來看著她。「會是……突然想通來還我日記了嗎?」
被他的聲音嚇著,宗小綠倏地回神,一抬起頭來,正巧迎上他的視線。「對不起,恐怕又要讓你失望了。」
還日記?附加契約裡明明白白告訴她,這是她手中惟一的王牌,如果現在就將它還掉,那往後的日子她還要不要過下去呀?
迎著他的目光,宗小綠很快地走到他的辦公桌前。
不過,為什麼她會覺得,他黑眸底的光彩有些不同?
「既然不是來還日記,那你又來做什麼?」他看似漫不經心的說著,視線又在她身上一陣注視,最後落在她那張略施脂粉的小臉上。
其實早在兩人一早相談,不歡而散時,他已作下了決定。
他不準備那麼快要回那本日記,也就是說,他不想私下耍手段。因為他從未遇到像她這樣,可以輕易就挑起他的怒火,讓他心裡的冷靜沉著變得一點都不管用的人。
何況,她還是一個女人!
「我來做什麼?」迎著他的視線,說實在的,要適應他那如冰塊般的話,還真是不容易呀!「因為我發現了,有個領域的人,可能是未來我們公司極需開發的大市場!」
沒馬上表明來意,她半點也不介意將時間浪費在他身上,畢竟能看著這張冷臉一點一滴的被怒火激紅、解凍,也是件愉悅的事。
「喔?」他睨瞄著她,想聽她接下來會有何驚人之一言。
他的態度擺明,是在看她演獨角戲,小綠有些氣惱,卻不得不接聲。
「現在早已過了下班時間,連晚餐時間也快過了一半,而你公司裡大部分的員工卻都還沒下班。」
方纔她由樓下一路搭著電梯上來,由電梯門的開闔間,已仔細觀察過了,只要電梯有停的樓層,幾乎大半的員工都還未下班。
「那是因為他們盡責認真。」他高傲如一位國王,薄唇一張一合,說著理所當然的話。
「認真盡責?」宗小綠笑了,半分也不矯情掩飾。「就是因為他們太認真盡責了,我才說!你的公司的員工將成為我們天堂集團的最大客源。」
最近很多高科技業裡的員工不都過勞死嗎?她相信他旗下一定也少不了這種角色,而這些人不就是她的公司所要服務的對象?
才愣了一秒,言昊於瞬間擰起了眉結,他已完全聽出她話中含義。
「宗小綠!」 只差沒由座位上蹦跳而起,言昊暴吼一聲,那對冰冷的眸子於瞬間點上了兩盞火炬。「你是沒事來觸我霉頭,詛咒我的員工,是不是?」
為何他一貫的冷漠,每每在遇到她之後,總是失控?
聳肩一笑,宗小綠一臉無辜。「言大總經理,你這麼說是誣蔑我,我就算跟天借了膽也不敢呀!」
她是真的不敢詛咒他,因為心裡還是懼他幾分。
「你若不敢,還有誰敢?」刷地,他由座椅上站了起來,繞過桌子,走到她面前。
他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她不就是堂而皇之的對他推銷「生前契約」?
「喂,試問世間誰能不死?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你何必這麼小氣?」迎上他氣得發亮的黑色眸子,小綠反倒覺得自己已被他所吸引。
因氣憤而閃耀的火光,將他冰冷的黑眸染得更亮,沒了那層凍人的寒,他的眸子就如子夜裡的星辰,光耀且迷人。
說實在的,這個男人若不是總冷著一張臉,以一對冷層幅射般的銳眼瞪人,還真是個可以迷倒許多女人的美男子。
「我小氣?」按捺住脾氣,他緊緊地盯住她。
這個女人似乎是愈來愈大膽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脾氣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