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卿本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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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尚未見到面,我一進京就先來這裡了。」

  「那好!口頭順便幫我提兩份賀禮去,一份給召蓉;另一份給那小娃娃。」

  趙廉纏緊掩在袖裡的手,心雖高興,但是做下人理當沒那份福氣才是,所以婉轉地回拒,「只是小事一樁,怎敢煩勞少爺費心。」

  竇宛微蹙起眉,以微帶譴責的口吻道:「什麼話?生孩子是天大的喜事啊!更何況召蓉是我最疼的丫環,我要賞她就賞她,你沒理由代她回絕。」

  趙廉被少爺的氣魄懾服,順從地說:「既然少爺這麼關心召蓉,那麼老頭子就先代為言謝了,改明兒再要她登門叩謝少爺的厚愛。」

  竇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趙廉,別拘禮了,你我又不是生人。」他抬手往炕桌一比,堅定地說:「先坐!茶點隨後就到。」

  「不敢,不敢,請少爺先上座,讓我來伺候您。」

  趙廉很快地退後一步,讓出路來。

  竇宛走上前,照例挑了小茶几右側的位子。他臀剛著墊,半個身子便泰然自若地挨著狹長的矮几,開口問了。

  「家父家母還安好嗎?」

  隨後上座的趙廉趕忙作揖,回稟:「老爺、夫人身體都很硬朗,只是少爺已一年沒返鄉了,夫人心疼少爺,特別要我帶了幾件裘衣來暖暖少爺的身子。」

  本是一臉莊嚴的竇宛聽聞母親的尊稱,當下綻出孩子氣的笑靨,急著討裘衣。

  「是嗎,在哪裡?」竇宛一臉期盼。

  趙廉見他著急的模樣,忍不住呵呵笑,將手中捧著的衣物遞交出去,「別急,別急,裘衣我一路護著,不會掉的。」

  竇宛抖開裘衣後,盯著金紫交錯的繡紋,激動得不得了,「娘真好,總是疼我。」

  說完,他忍著睹物思親的鼻酸,勉強自己撤除娃兒的稚氣,復原到成人的語態,「老爺呢?有沒有要你帶話給我。」

  「喔,有的,有的。老爺希望你在宮裡行事以謹慎為要務,以廉恭待人、以平等心結友,除了盡心做好自身的工作外,更要杜防燕朋小人等黨羽……」

  竇宛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向老總管抱怨了。

  「趙廉,請別認為我忤逆父親的好意,只是這些老掉牙的警語,打從我十四歲那年入宮當待中郎,到今年初春擢升至殿中將軍一職以來,就從未離過爹爹的嘴。

  我已經是大人了,難道爹爹還不清楚嗎?」

  「做爹的人哪會糊塗?只是少爺還沒到行冠禮的年紀呢,就算你娶妻生子做了爹,在老爺的眼裡還是個孩子啊!」

  竇宛抿著下唇思量片刻,才說:「就像召蓉一樣嗎?即使她升格做娘,你還是把她當孩子看?」

  「正是如此!」趙廉忽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喔,對了,來之前,我曾先去探過少爺的姐姐們。」

  「她們還好吧?」竇宛漫不經心地問。

  「大小姐還是和以往一般精明能幹;而二小姐總算又回到二姑爺身邊了,這下老爺可以鬆了口氣了。」

  「喔,那就好。」竇宛的口氣還是很平淡,不過這怪不得他,因為他從小就沒跟這兩個異母姐姐們親近過,等到他懂事時,她們又紛紛嫁出了門,「那我惠姐呢?

  她如何了?最近公事忙,我已將近兩個月沒上『仡天府』去造訪她了。」

  「她也跟我提了這件事,並且叮嚀你,無論如何都得盡快抽個空去看她。」趙廉中肯地轉述了竇惠的話,不過他還是以好奇的目光盯著竇宛,希望能從他口中得知情況。

  「我曾問三小姐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三小姐只說很想你,期望能見少爺一面。

  嗯……也許,我這老頭多心了,不過依老頭子觀察,三小姐的面色很差……你想會不會是三小姐受了委屈找不到人訴苦?當然,我們都知道三姑爺很疼三小姐,但照三姑爺的那個木頭個性來看,有沒有可能他無意間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傷了三小姐的心呢?」

  竇宛嘴一撇,很快地接話道:「拓跋仡邪那武夫鐵石心腸的性子肯定是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不過我惠姐沒那麼小家子氣。當她說想見我,就應是想見我,這事原本就很單純,你也別想太多了。」

  「聽少爺這麼說我就放寬心了,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稟老爺三小姐的近況呢!」趙廉頓鬆了口氣,不嫌煩累地問:「那麼少爺會去探探三小姐了?」

  竇宛討厭了人家囉唆,敷衍地道:「會的,會的,事情一忙完的話我馬上去。

  咦,怎麼這麼久了,攢茶點心還沒送上來呢?趙廉,你先待著,我去找人催一催!」

  說著,他敏捷地躍下炕。

  「少爺,省著,不用了!」趙廉忙起身解釋,「趁天色尚未轉暗,我也該去看孫子了。」

  「喔,是嗎?經你一提,我才想起你還沒見過召蓉呢!」竇宛愧疚地說,「既然這樣,我就不拖延你的時間了!改天,我們再長談。」

  「是,少爺您多保重了!」

  竇宛笑了笑,隨後交代僕人取來賀禮,一路談送趙廉出堂。

  等趙廉上了馬車消失在宮廷側門盡頭後,竇宛如沐春風的面色頓轉鐵青,一臉凝重的他邁著大步,想快快回到寢室。

  無奈途經九重迴廊時,又煞住腳來糾正站崗的新兵,嚴厲地責求他們的站姿與儀容。

  大概是新報到的衛兵太懶散了,不把責任當一回事了,反將宮廷當成是自家的後院,可以隨便摸魚!竇宛實在看不過去,忍不住板起一張臭臉,一路地巡了下去。

  這下倒楣的已不再是新兵,而是穿插於新兵之間的老鳥了,他們見素來嚴責小節的殿中將軍逼近時,一個個在心底叫苦連天,因為陰晴不定的他結結實實地在雞蛋裡挑骨頭。

  「為什麼別人的腰扣都系正中,而你的要系到後面去?」竇宛雙手背在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瞬也不瞬地盯著一個衛兵。

  這個衛兵揚起下顎,從眼角縫裡斜看竇宛一眼,才慢聲說:「報告將軍,因為它們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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