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遲到!」薛志剛抓狂的鬼吼鬼叫。「我可是去張羅你們的睡袋,要不你們今晚怎麼睡?」
「好好好,你別這麼嚇人,好歹她是阿帆的女朋友,也是大家的新朋友,來者總是客,你不分青紅皂白的罵她,未免太不給阿帆面子了!」
女朋友?淨楚愣住,直覺的望了阿帆一眼,卻見他對著那個叫志剛的男人猛點頭,一臉理直氣壯:
「是啊,我頭」回帶她來見見大家,你這麼凶會嚇到她的。」
「阿帆!」薛志剛將矛頭指向他,目光犀利如刃:「咱們認識了三年,我的個性你應該很清楚,我最討厭女人只曉得擺高姿態坐享其成,卻不願放下身段主動幫忙,她如果不想餓肚子的話,就動手做事,否則,我薛志剛不歡迎她來參與咱們團裡的活動!」他一字一字斬釘截鐵地道。
「這……」阿帆面有難色,不知如何是好。
「我說志剛大老爺,你幹嘛這樣龜毛呀?」季紹薇出面了,沒和大家一樣臉色凝重,她還是帶著愉悅清朗的笑容來到薛志剛面前,拍拍他的肩,緩和緩和火藥味。「是我們不讓她幫忙的,而且咱們人多,她真要幫忙也沒事做,你在發脾氣前請先想想,值不值得為這點小事破壞快樂的氣氛?值不值得為這事小題大作,弄得大家不歡而散?」
薛志剛牛眼一瞪,最討厭的女人又出現了,老是用四兩撥千金的輕鬆話來為他降火,偏偏她說的話總是很有道理。
「但我就是痛恨這種不做事卻搶著吃的女人!」他還是不甘心的想力挽頹勢。
「我好像什麼都還沒吃吧?」因為欣賞季紹薇的聰穎慧黠,曲淨楚也用大方的語氣為自己的窘境補上一句。
「就是說嘛,」張家嶺總算達到適當時機說話。「你也不瞧瞧人家這種瘦巴巴的身材塞得了多少東西?志剛,你不會是怕吃不夠吧?」
「去你的!」薛志剛啐他一句,大夥兒也笑開了。
「好了好了,事情告一段落,」季紹薇舉起手道:「我肚子餓得很,大家再不加緊趕工,恐怕開伙的時間要延到下午茶去了。」
「無論如何,請務必讓我幫點忙吧,我可不想再被人指責想吃不想動了。」曲淨楚再添上這句,揶揄之餘不忘掃了薛志剛一眼。
「哼。」他別過臉,不認錯也不領情。
隨著大夥兒一個個離開,曲淨楚正想走,阿帆卻攔住了她,歉意清清楚楚寫在眼底。
「對不起,讓你平白無故受這委屈。」
「委屈?」她故作驚訝的搖頭。「怎麼會呢?這事確實是我不好,我怕自己的笨手笨腳礙著了大家,沒想到反而道來那男人的不平。」
「他是我們的團長,叫薛志剛,平時就有點大男人,不過他其實是個很好的人,只不過脾氣大了點。」
「罷了,反正我已經不介意了。」
「你真的不生氣?」他還是惴惴不安。
她苦笑。「我怎麼會生氣?只是,你怎麼跟人家說我是你的女朋友?」雙眸」瞬不瞬地注視他。
「啊,這……」雙頰湧起困窘的紅,阿帆滿心惶恐的口吃起來。「我、我以為……」
雖不忍毀滅他的希望,但也不能任事情誤會下去。
「不管未來如何,我想我們還是從最單純的朋友作起,好不好?」她試著委婉地說明兩者差距。「畢竟我們認識還不深,不該己經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了。」
「那以後……」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難道你不願意和我作朋友嗎?」
「我當然願意!」他急急喊著。
「這就對了,我們先作朋友,其餘的先別去想,好嗎?」
「……嗯。」
雖然失望,但阿帆仍舊大力點頭,他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何況多給她一點時間來看清自己的為人也是對的。他不敢說自己是十全十美的,但他對自己信心滿滿,一定經得起各種考驗。
「那我們快去幫忙吧,我可不想再被罵一次了。」她帶趣的說道。
「嗯,走吧。」他也恢復了笑容附和。
惹上這個單純癡心的男孩,曲淨楚即使心裡不願,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第四章
「爸,我回來了。」
伴著輕快愉悅的嗓音,阿帆推開一大扇黑鐵門,橫過大片果園直抵一棟兩層雙併式的白色樓房,拖了鞋子進到客廳,將背包順手擱在衣架掛鉤上。
「噢,你下課回來啦。」坐在張圓木桌前的中年男子微笑回首,花白的頭髮配合著溫和慈祥的臉龐,一看就是個心腸軟的好好先生。另外旁邊還坐了幾個熟面孔,阿帆禮貌地向他們打招呼。
這幾個人是他父親多年的好友,瞧他們現正一邊泡茶一邊下棋,退休後的生活雖一成不變,倒也悠哉悠哉。
「老顧真好命呀,兩個兒子都生得一表人才,哪像我那三個兒子,一個瘦巴巴像竹竿,一個整臉長滿大痘小痘,一個胖的連三層肚子都出來了,叫他節制點就是不聽。唉,看他們這樣,我真擔心他們以後找不到適合的對象。」福福泰泰的富伯煩惱地歎氣。
「這都要看緣分啦,而且你兒子才念高中而已,你也太早操煩了。」阿帆的父親顧易鈞笑著搖頭。
這時,隱約聽見廚房傳出切菜的聲音,阿帆有些錯愕地睜大眼。
「咦,張婆不是沒做了嗎?是誰在廚房?」
「噢,是洛航,他昨兒個和朋友通宵海釣,今天特地拿了幾尾魚日來,說要煮鍋魚湯給大家嘗嘗。」
「是嗎?這可真是難得,我去瞧瞧。」
興致勃勃的鑽進廚房,果然瞧見大哥正操刀賣力的刮除魚鱗,阿帆躡手躡腳地來到他身後,冷不防地搭上他的肩,以為他會嚇一大跳,但顯然這個如意算盤打得太早。
「怎麼,想毀容嗎?」抓著刀柄,顧洛航在他眼前晃了晃。
「嘿,小心點!」
「你以為放輕腳步走進來我就不知道了嗎?別忘記我耳朵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