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如果不等,恐怕有個人會等不下去呢。」
「有個人?」
「呵呵呵……」她得意非凡地笑著,一邊檢視著左手金蔥色的指甲油干了沒。「我說林擎元哪,你的眼光跟一般人比起來還真是差得多了,竟會送給那個男人婆一輛昂貴且量身訂作的炫風摩托車,你眼睛難不成瞎了嗎?」
「這與你無關。」
「無關?」她的聲音一轉變得猙獰。
他聽得出她語氣裡飽含的不爽與惱怒,因而可以想見她的表情已從得意變成陰鷙。
「我可是你的女朋友,你敢說這事與我無關?」
「倪品螢,」他沉住氣,力持平淡地道:「這你一廂情願的說法,我想我從沒有承認過你是我的女朋友。」
「那可由不得你,因為我這輩子可是賴定你了,你想擺脫我,下輩子吧!」她一哼。
他咬住牙不想回答,只覺她的任性已令人憎惡到極點。
知道他被激怒,她心裡頗有報復的快感。「好吧,我長話短說,那位男人婆現在在我手上。」
「你說什麼?!」眉頭迅速聚攏,他慢半拍地震驚吼道。
「噓!小聲小聲,」她嘟起紅唇發出悶笑的聲音。「放輕鬆些,用不著這麼緊張,她沒事啦!」
鐵青著俊容,握著話筒的手因忿怒而隱隱發抖,出力的指尖泛白,似要將掌心裡的硬物給捏碎。
「倪品螢!你到底要什麼?」
「我?」 得二五八萬似的,她昂高了臉,將話筒夾在另一端耳肩中。「唉唉,這還用問嗎?我要的不就是你嗎?」她裝羞地甜膩著嗓音。
光火的眸子嚴厲一凜,再深吸口氣,他強迫自己務必冷靜。「你爸爸可是立法委員,而你居然敢用綁架這招來威脅我?」
她笑得花枝亂顫。「去啊,去報警嘛!反正官官相護,尤其我老爸和警政署長熟絡得很,付點錢塞嘴巴便沒事了。何況我也沒對她怎麼樣,只是請她來做做客罷了。」
「我和你之間如何是我們的事,你不應該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無辜?她哪裡無辜了?佔了我的車位又把你從我身邊搶走,她根本就是個下賤的狐狸精、第三者!」她歇斯底理地對著話筒尖嚷。一會兒笑、一會兒生氣、一會兒得意、一會兒惱怒的模樣,讓被綁在角落邊又蒙住嘴的童葭嶼激動得瞠大眼不斷掙扎。
「你、你果然是——無可救藥!」溫怒扭曲了林擎元的臉孔,他的聲音冷冽如金石撞擊。
「對啊,我愛你愛得無可救藥……這樣你會不會感動一些些?」
「你不要再說了,她人在哪裡?!」
「她?她就在我旁邊呀。」倪品螢懶洋洋地別了那個討厭鬼一眼。「不過你想找到她,就得先找到我唷!」
「你現在到底在哪裡?!」
「我呀,呵呵呵……我在淡水的度假小屋,你知道在哪裡吧?」
「好,我馬上過去!」
掛上電話,倪品螢眉眼含笑、神采飛揚地從斑馬紋沙發中跳起,連帶轉了個圈,揚起鑲金邊的白色蓬蓬裙裙擺。
「哈哈哈,早知道這招這麼好用,我也不必那麼辛苦的跟蹤,直接等人上門就好了。」她沾沾自喜地燦笑,接著信步走到困著童葭嶼的角落邊,對旁邊坐著的流氓小弟阿里擺擺手。「把她嘴巴的膠布撕下來吧——等等!」她突然故作凶狠地將臉逼近童葭嶼:「記得『用力』一點啊,我想聽到她痛罵三字經的聲音。」
「是小姐!」阿里不敢怠慢地照做,把貼在童葭嶼嘴上的膠布狠狠撕開,痛得她立即爆出一長串難以入耳的髒話。
「媽的!Shit……痛死我了!」
本來是不想如這潑婦的願大罵三字經的,但當膠布撕下來的那一剎那,她真的痛得險些沒暈過去。
蓬亂的發、髒掉的衣裙、腳上的鞋已不在,童葭嶼狼狽得像個流浪漢。
「哇!厲害、厲害,果然是罵髒話的高手,瞧你罵得可真流利,半點停頓都沒有呢!」倪品螢佯裝敬佩地拍著手。
童葭嶼歇斯底理地搓著臉,想把那股不服舒的黏勁除去,破了皮的唇瓣正汩汩流下血來。
「倪品螢,你這個神經病、瘋女人!快把我放開!」她忿怒至極地咆哮。
「真是不好意思啊,正因為我注定是個瘋女人,所以我當然不會放開你嘍!」整整昨天才燙出的新髮型,她一臉悠哉地望著它處答。
「我鄭重警告你,你再不放開我……」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倪品螢反應飛快地搶話。「你是不是要說,『假如你再不放開我,我一定會讓你好看』之類的話?」
「你……」她已是氣到不行。
「乖啦!只要林擎元一來,我保證替你鬆綁,再請人安全無誤地把你送回家門。」她像在哄小孩一般輕鬆說著。
「你簡直有病!」
「不就是神經病嗎?」她毫不生氣地聳肩。「你用不著一直重複這種罵人的字眼,因為我已經聽很多了,要是沒什麼新鮮話可以說的話,我看你閉嘴還會讓我覺得比較有格調。」
「我跟林擎元根本一點關係也沒有,你憑什麼因為他就把我抓來這裡?」她忍無可忍還是繼續叫。
「沒關係那可是你說的,我並不認同。」倪品螢背過身甩了甩卷蓬蓬的秀髮。「他送你的那輛摩托車,可是價值上百萬呢,光憑這點我就沒辦法忍受,借問誰能忍受自己的男朋友送別的女人東西啊?」
「百萬」兩字讓童葭嶼一時錯愕地停住怒火。「什麼?」
「我說我沒辦法忍受自己男朋友送別的女人東西……」她白癡的重複這句。
「你說那輛摩托車價值百萬?」她激動地嚷。
「難不成你以為那車四五萬塊就買得到?」倪品螢沒好氣地向上翻白眼。「 !你別笨了好不好?林擎元可是個凱子耶,『凱子』這兩字會寫吧?」
還無法從青天霹靂中回神的童葭嶼,足足傻了好久才驀地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