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在香港思考了四天的結論。他徹底鄙視姓李的一家人,更不認同李夫人有權利當小潾的母親,然而現在的他,卻也沒有自信能繼續和她一起生活。
想到自己竟然會懦弱到無法面對親手撫養長大的少女,他不禁在心中自嘲:我又比李夫人好到哪裡去?
與其這樣曖昧不明地僵持下去,不如讓她換個環境,回到母親身邊,然而她的回答卻讓他大吃一驚。
「我已經知道了。」小潾低聲說:「黃秘書告訴我的,他說媽媽想跟我見面。」
「是嗎?」他發現自己的手居然在抖,差點沒開口問她--那妳怎麼回答?
「不過我還沒看。昭少爺……認識我母親嗎?」
「見過。」
「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妳看資料不就知道了?」
小潾不放棄地追問:「我想知道你的看法,你覺得她怎麼樣?」
楊鴻昭頭也不抬,「沒什麼感覺。」
「那……昭少爺覺得我應不應該回去?」
「妳自己決定。」
仍是一貫的回答,但這不是她想知道的事。「我是說,昭少爺希不希望我回去?」
他沉默了幾秒,終於正眼看她,「沒什麼差別。」
她心中一沉。意思是說,不管她在不在他身邊,他都無所謂。
他看到她的表情,心中響起一個如雷的聲音。很好,現在一切都要結束了,終於把她趕出去了,你可稱心如意了吧,楊鴻昭!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她低垂著頭沉思了幾分鐘後,卻滿臉笑容地拾起頭來。
「太好了!昭少爺沒有討厭我。」
「什麼?」楊鴻昭發現自己根本跟不上她的思考模式。
小潾笑笑地為他解釋,「老實說,這幾天我一直在擔心,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事,惹得昭少爺不高興。如果真是這樣,昭少爺一定會趕我走的,可是,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叫我自己決定,這表示一切都跟以往一樣,你也沒有在生我的氣,這樣我就放心了。見不見媽媽是一回事,要是惹昭少爺生氣,就算跟媽媽相認,我心裡也會難受的。」
雖然很失望他沒有開口挽留,但至少他沒有趕她走,光是這樣,對她而言就已經是莫大的安慰了。
她的笑容燦爛無垢,耀眼得可恨,頓時,他心中潛伏已久的焦躁一古腦兒爆發出來。他一把推開椅子站起,朝她逼進。
小潾不知所措,「昭少爺,怎麼了?」
楊鴻昭摘下眼鏡,銳利的眼睛冷冷地瞪著她。
她倒抽一口冷氣,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妳到底當我是什麼?大聖人嗎?什麼都是『昭少爺高興就好』、『昭少爺喜歡就好』,妳真以為我會沒有任何目的白白養妳這麼多年嗎?妳以為妳只要擺一副天真無邪的笑臉,對我半點戒心都沒有,我就不會傷害妳嗎?妳想得太美了!」
「昭少爺……」
「不要再叫我了!」這樣充滿信任和依賴的呼喚,聽在他耳中是無比地刺耳。
她還來不及回過神來,已被他推倒在地上,下一瞬間他已經壓在她身上。她腦中一片空白,只感覺到他灼熱的呼吸,和野獸般狂暴的眼神。
「我是男人,而且是絕不做白工的男人。當初收留妳,為的就是等妳長大,再把我花在妳身上的成本一次拿回來。」
伸手一扯,她薄薄的上衣立刻應聲裂開,露出雪白的肌膚和誘人的胸線。
肌膚接觸到冷空氣時,小潾打了個哆嗦,雙眼仍然怔怔地望著他。
「幹麼一臉震驚的表情?妳應該早就明白才對吧!只要妳在我家裡繼續待下去,早晚都會發生這種事的。可別告訴我妳連想都沒想過,妳知道每當我看著妳的身體時,腦子裡轉著多少齷齪的念頭嗎?妳知道我等這天等多久了嗎?」
話雖這麼說,楊鴻昭腦中另一個聲音卻在大吼,「楊鴻昭!你在幹什麼啊?」
然而他的身體卻不聽使喚,心臟跳得像激流,喉頭乾渴、全身發熱,整個人幾乎要燒起來;尤其是下半身,更是漲得難受。
他只是想嚇嚇她啊,為什麼會變成這種難以收拾的局面?
快住手啊,楊鴻昭!
幾年前她發高燒的時候,還是你幫她洗的澡呢!你不覺得自己變態嗎?
這時,他耳邊聽到一個怯生生的聲音,「沒、沒關係呀。」
這話有如一桶冷水從他頭頂澆下,全身頓時冷了一半,他收回手坐起身,「什麼?」
小潾眼眶發紅、雙唇顫抖,可見確實受了不小的驚嚇,但她仍然努力地表達自己的心情。
「我之前就說過了呀,只要昭少爺有需要,我隨時都可以……」她心情緊張,下一句「把貞操獻給你」,卻是怎麼也擠不出來。
楊鴻昭不禁搖頭,「妳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啊?」
她下意識地瑟縮著,囁嚅的說:「不管你是用什麼心情在撫養我,這七年來我一直過得很幸福,真的非常幸福。可是,幸福的只有我一個,昭少爺卻一點也不快樂……」
他無語。
「我、我只是個普通的女孩,沒有錢也沒有什麼本事,不能幫昭少爺做生意,也不能逗你開心,我什麼都不會,根本一點用也沒有,只是個……累贅,所以,如果我的身體能讓昭少爺高興的話……」
「這話是誰說的?」他的聲音回復原來的平靜冷澈,剛才的激動早就一絲也不剩了。
「呃……」
「誰說妳是累贅的?是那個姓黃的嗎?」
小潾苦笑,「這種事,用眼睛看就知道了呀。」
「在這個家裡我說了算,我沒說的一概不算,懂嗎?」
「是。」
「還有,這種事妳是去哪裡學來的?」楊鴻昭幾乎壓不住自己的怒氣,「我有教過妳可以隨隨便便把自己的身體當禮物送人嗎?好好愛惜自己行不行?」
「是。」她低頭懺悔。
他站起身來,從衣櫃抽出一件襯衫給她披上。「回房去吧!今天的話不要再讓我聽見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