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狀元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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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誰敢管你?」陳子湛輕蔑地一笑,「天子敢管你,王法敢管你,你視王法於無物,置朝廷於何地?你們明為辦案,實則擾民,爾等小民也知當今天子聖明,最是重視明法正制,你們的所作所為敗壞法制,依我大明律,罪當問斬!」

  這番嚴厲無比的話一說出口,那個妄想輕薄他的錦衣衛,臉上頓時紅一陣、白一陣的。

  要知明律最是嚴苛,雖然錦衣衛直屬皇帝管轄,但當街調戲,目無王法,其罪當誅。而且眼前此人雖容貌秀美,卻氣勢如刀、言詞似劍,雖衣著平常,但所用之物卻不是凡品,根本搞不清楚是什麼來頭?萬一惹了不能惹的角色……

  狀元樓一下子全都安靜下來。

  陳子湛看了看這個被扣了一頂巨大帽子後,有點不知所措的錦衣衛,淡淡地說了一句,「雁書,結帳,我們走。」

  「這位兄台請留步。」那兩個珍珠般光彩內蘊的人物終於說話了,「兄台對我朝法律如此熟悉,敢問入仕與否?」

  「我是本屆的舉子。」陳子湛轉過身來,不卑不亢地答道。

  「喔?哪裡人氏?」來人問道。

  「殿試之上,必能相見。」迎著那人如瀚海般的眼眸笑笑,就向外走去。

  「兄台,這頓飯我請了。」說話的人一拍桌面,先前雁書放下的銀兩像長了眼睛似地朝他飛來。

  陳子湛頭也未回,右手一反就接了下來,「多謝。」

  走出門外,狀元樓裡又傳出慘叫聲,只不過這次是那幾個錦衣衛的叫聲罷了。

  「少爺,那兩個人是誰啊?」雁書到現在為止都一直摸不著頭緒。

  是誰?陳子湛瞭然地一笑。那個和他說話的男子,衣袖裡隱約透出一絲明黃的內裡,那布衣之上居然掛著一枚龍形玉珮,其身份不是皇子便是王孫,而那個在吃飯時只說過幾個字的人,聲音尖細、面白無鬚,肯定是個內侍。

  「今天的夜色不錯,我們再去秦淮河邊轉轉吧。」他嘴角詭異地一揚。

  「少爺,您當真不看書啊?」除了這句話,雁書已是無言以對。

  第4章(1)

  會試第一場

  貢院前的紫薇花還沒有開,光禿禿的樹枝互相糾纏著。

  從全國各地趕來的舉子們,無心欣賞連理枝這曼妙的身影,一個個神色凝重萬分。

  這是當然的。

  十年寒窗,等的就是這麼一天。

  是高中入仕,還是回家做個平民百姓,就看這一次了。

  正所謂「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人生一世,為名為利,縱然才子,也無法真正的超脫其中。

  「時辰到,各位舉子請入內。」高高的白玉台階上,有人宣佈道。

  考場是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的,隔成一小間一小間的,每人一間,簾子一放,是成、是敗都看手中那一枝筆。

  陳子湛隨著人潮進了考場,找到寫有自己名宇的隔間,才一落坐,就有監考的人員將面前的竹簾放下。

  「樂天者保天下。」他小聲地念著題目,自信地一笑,開始研墨。

  「還沒找到自己的座位嗎?」簾外隱約傳來人聲,「把名簿拿來給我看看。」

  「有勞這位官爺了。」一道清脆無偽的聲音傳來。

  謝木宛,她怎麼會在這裡?!陳子湛握著毛筆的手猛然一顫,不小心抖落一小滴墨汁在試卷上。

  極力克制住自己想要飛奔出去的衝動,他面色鐵青地在試卷上寫下第一個宇,心情卻是怎麼也無法恢復平靜。謝木宛你等著,這一次看你往哪逃。

  試卷上那一小滴的墨汁,像個小小的傷疤一樣,燒得他生疼。

  ☆☆☆

  在貢院悶了三天,從那一間小號捨裡出來,學子們頗有點重見天日的感覺。

  終於考完了!謝木宛伸伸懶腰,一臉輕鬆地走出考場,向自己住的君再來客棧走去。

  應該考得還不錯吧!她得意的一笑,盈盈大眼閃爍著奪人的神采。

  「金陵特產,鹽味板鴨,今日特價嘍!」大街上正有人在大聲叫賣著。

  考完了值得慶祝慶祝!她眼波兒一轉就朝那攤子走去。

  小祿等著,我帶好吃的回來嘍。

  過了半晌,謝木宛提著犒賞自己及小綠的美食,回到了君再來客棧。

  「我回來了,小祿,而且我還帶了金陵板鴨回來喲。」她興高采烈地推開客房的木門,卻沒聽到回應。「小祿,你怎麼啦?都不說話。」

  一室昏暗,只有隱約的陽光透過窗格上的碧紗,淺淺地照了進來。

  木門在她身後無聲無息地闔了起來,一陣清淺卻又熟悉的呼吸聲來到了她的耳邊。

  「誰在那裡?」她一個轉身,就撞到了堵結實的胸膛。

  「謝木宛,不,此刻我應該叫你謝清華是吧?清華賢弟,一別三月,你過得可好?」一個冷冽無比卻又熟悉萬分的聲音,直直地撞進她的耳膜。

  「啊,怎麼是你?!小祿呢?」心中一陣狂跳,她在震驚之餘不禁叫道。

  她迅速地站到離他三步遠的地方,抬眼看著他。

  陳子湛!他怎麼找到她的?!

  「姑爺來了,做丫鬟的不該去泡杯茶嗎?」他冷冷地回問,連原本那經年不墜的溫雅笑容也消失不見。

  「陳子湛,我知道我對不起你。」被他那凌厲的目光一掃,謝木宛不由得心慌起來,「不過這也不能全怪我啊,是你不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的。我們說好的嘛,婚事取消,但是正紅色釉彩瓷器的海外買賣,還是會交給你們家的琉璃坊。」

  「我沒答應。」他面無表情地說。

  「你明明那天就答應了。」她反駁地叫道。

  「我答應的是琉璃坊代理謝家的紅色瓷器,但是沒答應要取消婚事。」陳子湛一副本來就如此的樣子。

  「你——」她一氣之下,牙齒差點咬到舌頭,「你好過分!」

  「我過分?」陳子湛渾身上下溢滿森冷的氣息。「我有你過分嗎?你讓我成了泉州城裡的笑柄,成了被人同情的對象。」

  「怎麼可能?大家一定都在為你沒有落在我這個野蠻女手中而拍手稱快呢,說不定,上門給你提親以待安慰你這顆受傷心靈的人家,早就把你們家的門檻給踩破了。」哼,她謝木宛可不是被嚇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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