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過一次這裡,對這裡比較熟悉,也比較不會感到不安。
端了一杯水,他扶著她的手餵她喝下去,然後蹲在她身前望著她。
瞼色蒼白、眼神驚慌未褪、嬌軀猶泛微顫,籐原馭隱約推想到比較不好的情況,衡量現在是不是詢問的最好時機。
幾秒鐘後,他決定讓她先休息了再說。
「這裡有間小浴室,妳要不要先沖洗一下?」他輕聲問道。
「好。」她點點頭。
「跟我來。」他帶她到浴室,親自為她放好水,然後再拿了一套他全新的和服睡袍,放到一邊。「暫時穿我的衣服,可以嗎?」
「思。」她再點點頭,眼神一直望著他。
籐原馭輕歎口氣,要走出去的腳步再踅了回來,用力摟了摟她。
「別怕了,也別擔心,有我在。」
夏濃回抱著他,只是將臉又埋進他懷裡:籐原馭讓她依著自己一會兒,感覺到她不再顫抖了,於是吻了吻她額際。
「先洗澡,我就在外面,有事就喊一聲,嗯?」
「嗯。」她點頭,主動先放開他。「謝謝你,馭。」謝謝他一接到她的電話,就放下一切來接她,謝謝他總是知道怎麼讓她安心。
「不要說謝,我不愛聽。」他輕捏了下她鼻尖。「為妳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我在外面等妳。」說完,他便離開浴室。
三十分鐘後,浴室門再度打開,夏濃穿著過大的睡袍站在門口,袖口折起兩大褶,走路得撩起和服的衣襬才不會跌倒:而最讓她臉紅的是——她和服底下什麼也沒穿。
聽到開門聲,籐原馭轉過頭,體內頓時一陣騷動。
再沒有什麼能比看著心愛的女人穿著自己衣服的感覺還要親密、還要更撩動男人的感官!
籐原馭全力克制自己,不讓自己在心蕩神馳的時候走向她。
「還可以嗎?」可惜,沙啞的聲音一點也不受克制,仍然流露出他的渴望。
「嗯。」她點著頭。
籐原馭深吸口氣,再吐出,覺得自己恢復一點自制力了,才示意她到床畔坐下。他則拿了梳子定到她身後,輕輕替她梳著頭髮。
夏濃有些恍神,彷彿他的動作……好熟悉,彷彿以前也曾經有人這麼梳著她的頭髮,只是那時候她的頭髮才到肩膀,現在卻留到腰線上緣。
他的動作很輕柔,一點也沒有弄痛她。梳好她的頭髮,他像照顧小娃娃般,扶著她躺平,然後蓋好被子。
「閉上眼。」他哄道,坐在床沿低望著她。
「我沒事了。」她忽然道。
「嗯?」
「他……他嚇到了我。」她開始說:「但是……我跑掉了。我不想再回飯店房間,只能打給你……」
這裡是日本東京,不是台灣台北,她只找得到他,也只相信他。
夏濃一向與男人保持距離,也有點怕男人,但是,她卻從不怕他。或者該說,一開始她會猶豫,可是她從來不擔心他會傷害她。
在他身上,有一種——安全感,讓她忍不住依賴。
「幸好妳有打給我。」籐原馭擠出笑臉,其實心裡已經氣得想殺人,但比殺人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再嚇到她。「要是我之後才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打妳屁股。」有他在,絕對不容許她一個人害怕。
她縮了下肩,眨著小鹿般脆弱卻清亮的水眸。
「我不是小孩子。」她小小聲地抗議。
「但是妳比小孩子更令人擔心。」他故意歎口氣。「我才離開妳沒多久,妳就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這樣叫我怎麼放心讓妳離開我的視線?」
「那是意外。」她一直都把自己照顧的很好。
「這麼巧就被我碰上?」他一副懷疑的模樣。
「真的嘛!」她努力想保證自己不是小孩子,可是剛剛發生的事,實在讓她很難理直氣壯。
籐原馭瞟了她一眼,擺明就是不相信她有照顧自己的能力:不過她的精神恢復了,這讓他放心了一些。
「是安邁克對妳不禮貌嗎?」他不經心地問,可是夏濃還是一僵。
「嗯。」想到他喝酒後的神情,她被壓制住的驚慌,夏濃忍不住害怕,眼神脆弱地瞅著他,「馭,可不可以……抱著我?」
籐原馭眉眼一挑,夏濃頓時漲紅了臉。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想你抱我……呃……不是那個抱……呃……」不解釋還好,愈解釋愈曖昧。
籐原馭拉開領帶、放鬆自己,伸出手臂將她抱坐起來,調整了個方向靠著床頭,然後將她連人帶被安置在自己懷裡。
「像這樣嗎?」他帶笑低問。
他很清楚她睡袍下什麼都沒穿,那讓他非常心猿意馬,可是她現在需要的是溫暖和陪伴,不是一個慾求不滿的男人!
就算很困難,但他仍然會努力做到。
在他懷裡,夏濃感覺既安心又安全,才有勇氣繼續說:
「他……喝了酒,力氣好大……我差點掙脫不開……」她閉著眼,臉頰偎貼著他胸膛。「後來,他放鬆了手,我遺打了他一巴掌……才跑掉……以前他就一直約我,可是我從沒答應……他說我不公平……和你出去……卻不肯給他機會……」
夏濃說的不是很清楚,但是籐原馭已經大概拼湊出全貌。
給他機會……
呿,他算哪根蔥?他與濃濃之間的熟稔,豈是他可以比擬?不,是連比都沒得j:<..
「別想了,我會處理。」他安撫道,腦子裡已經列出幾項重點。
「不要。」夏濃睜開眼。「我、我可以,等天亮我會回去,然後和他說清楚,再離開。」
「妳不行。」休想他會讓她一個人回去。「還有,『離開』是什摩葸思?」
「回台——」
「不准!」搗住她的嘴,他惡狠狠地威脅:「妳要是膽敢丟下我一個人就走,我真的會打妳屁股。」
夏濃圓瞠著眼,有點不敢相信地瞪著他。
「從現在開始,妳不准離開我的視線範圍。」他規定。
「唔……嗯!」她嗚嗚地想抗議,但是他不放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