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明慧不著痕跡地打量她的情緒反應,沒多久便露出賊兮兮的笑臉。「炘燁,我聽姨媽說你接下了替表哥改頭換面的事,你該不會對自己沒信心吧?」自尊心越強的人,用激將法的成效越大,所以拿來對付炘燁絕對百分百有效!
「誰說我沒信心?我一定會說服他,並讓他心服口服地轉型成功,你等著看好了!」賓果!凌炘燁果然立刻中計,臉上瞬時充滿無限鬥志。
「那不就得了?你只要在你哥到曼哈頓之前,把我表哥成功地轉型,他基於感激的心理,絕對會答應你的任何要求,SO,你正好可以打蛇隨棍上,讓他陪你演上這麼一段,保證你哥不會懷疑的啦!」鄒明慧不斷地給她洗腦,灌輸她必成的信念。
「可是……哎!還是不行啦!」一想到尹濬浩,不知怎地,她就是覺得不妥。
「你又怎麼了?」鄒明慧快無力了,怎麼她這麼難騙吶!
「唉,明慧,你覺不覺得濬浩他……不懂浪漫喔?」這話說來吞吞吐吐,她甚至懷疑他是否交過女朋友。
「這樣才好啊,表示他不會在外面亂來嘛!」不像她交往的那些男生,每個都在花叢間亂竄,亂沒安全感的說。「而且這樣不是更具說服力嗎?」
「話是這樣講沒錯,可是萬一到時候露出馬腳,那豈不是更慘?」她已經開始幻想被大哥發現真相之後,自己悲慘的下場了。「我看還是算了吧!」
他既然不懂浪漫,演起戲來一定更加蹩腳,十成十一會被凌昊煒那雙電眼發現真相,所以不妥.絕對大大的不妥!
「那還不簡單,你多跟他培養默契嘛!反正你們現在幾乎每天要見面的說,以你的聰明才智,這點應該難不倒你才是吧?」鄒明慧賣力地吹噓著。
表哥啊表哥!你真該深深地感謝上帝,能擁有如此情深義重的表妹,你今生該死而無憾了!她在心裡默默地畫了個十字。
凌炘燁惘然地看著鄒明慧,心裡可掙扎了;大話人人會說,但離大哥到曼哈頓的時間只剩下不到一個月的光景,她真的可以徹底改造尹濬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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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炘燁開始了她的「作戰計劃」。
在去尹濬浩家打工之前,她花了不少錢和時間,先到市區的書局買了些時尚雜誌,而且只買以介紹男性為主的雜誌,然後搭地鐵往尹濬浩的木屋直奔。
她佯裝不甚在意地將新購得的時尚雜誌隨意擱裡在客廳裡,之後一股腦兒地鑽進書房開始她的工作,用極快的速度將書籍以字母為首做分類,然後由炘排到Z,從大本到小本,整整齊齊地排列在書架上——還好他的書架夠大,幾乎佔了整個牆面,否則她可不敢保證這麼多的書籍,能如此美觀地陳列在這間書房裡。
她捶了捶僵硬的肩膀和發酸的柳腰,抬起手偷瞄了眼時間——唉,都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了,他怎麼還沒有任何反應咧?
她將十指交握,然後用力地拉長身軀——這是她常做的運動之一,不僅可以伸展四肢,並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裡,讓身體迅速恢復活力。
「炘燁,你累了嗎?要不要到客廳坐坐?」尹濬浩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書房門口,不僅將她不甚優雅的動作納人眼底,還陡然出聲嚇了她一大跳。
「好啊!」嘿嘿!機會來了!她在心裡歡呼,臉上卻不動聲色。
「來吧,我重新買了咖啡豆,正好未嘗嘗我煮咖啡的技術。」他邊說邊往廚房走去。「你先到客廳等我,我馬上好了。」
「沒問題。」凌炘燁走出書房,在門口對著廚房的方向喊道。
其實尹濬浩真的是個好僱主,他常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他的體貼;例如他從來不過問她的工作進度,也從不千涉她的工作方式,而且每工作一段時間,他就會出現跟她聊天,讓她稍做休息,一點都不介意她浪費了每分鐘一塊多美元的時間。
像他這麼好的男人不多了,如果有事拜託他,想必他也不會拒絕,他看起來就是那種不善拒絕別人的人;想到這裡,她開始覺得自己太過欺人,領人家優握的薪資還壞心地設計他,好像有點太不應該……
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想想自己火燒屁股的窘境,她現在似乎也只能依賴他了——
第四章
凌炘燁隨意翻看著新買的時尚雜誌,哇塞!每個男模特兒的身材真的鍛煉得無懈可擊,不僅沒有一絲贅肉,連肌肉都勻稱得令人嫉妒!每翻一頁,她就忍不住發出一次噴噴的讚歎聲。
唉!看來不只凌昊煒的眼光異於常人,與之相較,她也差不到哪兒去。
端著香濃的咖啡走進客廳,尹濬浩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動作輕緩地將咖啡放在桌上,好奇地走到凌炘燁所坐的沙發後面,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讓她這麼專心。
「這種雜誌……很好看嗎?」終於弄清她目光的焦點,他挺不是滋味地問道。
「嗯……」凌炘燁的眼光沒有離開過雜誌上的「猛男」,只是一徑地猛點頭。
尹濬浩霍地抽走她手裡的雜誌,立即引來她輕微的抗議。
「咖啡煮好了,喝吧!」尹濬浩粗魯地把雜誌丟到沙發的另一邊,以過大的力氣將咖啡放到她面前,失控的力道讓咖啡濺出杯緣,染濕了桌面。
「呃,謝謝。」凌炘燁呆愣於他不同以往的情緒反應,訥訥地把咖啡拉向自己。
什麼叫惡人沒膽?她就是屬於這一型的女人。
平時是得了便宜就賣乖、看不順眼就發火,一旦遇到比她還凶的人,她就全沒了氣焰;雖然尹濬浩沒有爆發明顯的怒焰,但因為他從來不曾有過這種「激動」的情緒,所以看到他偶爾為之的不同反應,反倒令人忍不住頭皮發麻。
一朵叫做「凝重」的黑雲神鬼不知地籠罩在半大不小的客廳,尹濬浩一言不發地瞪著桌上的咖啡,恍若那杯咖啡跟他有仇似的;凌炘燁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她端起他好意煮給她的咖啡,卻連一口也沒敢喝,僅是不斷地以眼角餘光偷瞄他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