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芹瞪大了眼,腦袋被炸成一團漿糊。
為什麼前一刻還在生氣,下一刻卻吻她?
而且……他不是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嗎?
千千萬萬個問句,在朱劭亞的熱吻攻勢下,全部融為一攤水,從她的腦海中流逝無蹤,只能情不自禁地緩緩閉上眼睛。
秦芹從小到大,每一個階段的戀愛經驗幾乎都是交白卷,少得可憐的幾次和男孩子的約會,都僅僅只到牽牽手、勾勾手指頭,然後就再也沒有下文。
她始終相信,接吻是一種心與心、性與性的親密接觸,因為必須分享彼此的呼吸,以唇舌挑逗求愛。
所以,就算再怎麼要自己認清現實,再怎麼困惑朱劭亞的反應,她還是難以自拔地沉浸在他的親吻中。
因為她是真的喜歡他,即使她不敢承認。
朱劭亞的舌頭靈巧地在她檀口中探索,大膽而妄為,他這樣放浪的舉動,只是因為渴望從她嘴裡聽到愛的告白,卻不肯先承認自己的感情,才會讓內心的焦灼化為任性且激情的吻。
直到兩人都必須費力地讓肺部吸進空氣,他才滿是不甘、不捨地放開她有些紅腫的唇。
他們喘著氣,秦芹仍然反應不過來,有些迷惘地看著他,而他則一邊乎復著紊亂的心跳,一邊已經開始想念他們唇舌糾纏的滋味。
「妳喜歡我,對吧?」妳不說,我幫妳說!
「啊?」秦芹有些傻眼,緊接而來的是羞得滿臉通紅,她身體縮回椅背上,雙手又絞在一起。
他怎麼會知道?
接下來,他是會笑她自作多情,或是直接和她攤牌,說他其實對她並沒有感覺?
「我……」她把頭垂得低低的,覺得羞赧的情緒快要將她淹沒,她第一次這樣喜歡一個人呢!過去她總以為自己就算遇到喜歡的人,打死也不敢把愛說出口。
然而這一刻,她卻不知哪來的勇氣,她坐直身體,看向朱劭亞道:「我知道你已經有喜歡的人,可是我是真心的,就算你不能接受我,也沒關係,我不會讓你為難,因為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話落,秦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從小到大,只要一上台就會緊張到連個單字都說不好,剛才的告白竟然連舌頭都沒咬到。
這廂,朱劭亞卻因為秦芹的話而滿心狂喜,他覺得自己好像苦守寒窯十八年,終於等到她的告白,簡直快要喜極而泣了。
秦芹說她是真心的!她說她不想失去他!而她認真的小臉又讓他的「心臟病」再次發作,心裡有種微刺的疼痛,而且狂烈鼓動著。
秦芹像等著法官判決般惴惴不安,卻看到朱劭亞仍然酷酷的表情和撫著胸口的動作,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你怎麼啦?」他昨天整晚在工作,早餐又沒吃,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朱劭亞只是一徑地凝望著她,神情若有所思,他握住她的一隻手,與她掌心貼著掌心,十指交纏。
我也喜歡妳。掙扎了半天,這句話仍是被他吞回肚子裡。
「你沒事吧?」秦芹仍然有些擔心地問,雖然他的臉色已經不像剛才那麼怪異,而他的手那樣溫柔的與她交握,令她心悸。
秦芹頰上再次浮現淡淡紅暈,令朱劭亞又想吻她了,他捧住她的臉,輕輕地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
「以後別再說要把衣服還我的話,它本來就是妳的。」一如過去,朱劭亞完美地將情緒與掙扎掩藏在冷酷的面具下,若無其事地發動車子。
幸好是在這樣寧靜的社區裡,路上不是騎腳踏車就是散步的行人,否則他們這樣大剌剌地將車子停在馬路上,早就引來催促的喇叭聲了。
當車子繼續乎穩的行駛時,秦芹心頭仍然如小鹿亂撞般。
秦芹哪裡猜得透朱劭亞話裡的意思,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在心裡洋洋得意,認為自己已經「暗示」得夠明顯了,從今以後他們將會真正的兩情相悅、兩心相屬地開始交住。
男人本來就不用把愛掛在嘴邊,這是過去跟他交往的女伴們過度縱容他,才養成他這樣的想法。
可是對秦芹而言,朱劭亞的回答只會讓她心裡的問號變得更多,讓她忘記去深思那句「它本來就是妳的」的含意。
無論是他溫柔的聲音或觸撫,都讓她再次滿懷夢幻的期待,他在她額上的那一吻,更是讓她心裡溢滿甜蜜。
但他也沒回應她,是將她當成朋友還是戀人?
她根本沒想過,自己初次在艾爾菲見到朱劭亞時,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其實其來有自,更不可能猜到她就是那個在他心裡住了十年的人。
秦芹於是再度陷入自我告誡的漩渦中。
不可以想太多,否則期待愈多,失望也愈多啊!
第六章
秦芹身為朱劭亞的私人秘書,在工作時間當然就得跟著朱劭亞到處跑了,雖然設計師大部分的工作性質都是靜態的,不需要跑什麼外務,不過朱劭亞在人際關係上鋒頭一向很健,就算他高傲又經常擺著冷臉的個性得罪過不少人,但憑著他的外表和地位,自然有無數男男女女爭相討好。
尤其是各種交際場合,身為時裝設計師的朱劭亞從來都是最受矚目的寵兒,所以當朱劭亞在米蘭大放異彩的消息傳回台灣後,只要和朱劭亞有點關係的,無不爭著想做做東道主替他慶祝。
這次已是朱劭亞回到台灣的第三場慶功宴了。
秦芹雖然身上穿著的,是朱劭亞送給她的第二套衣服,「春之女神」,浪漫優雅的剪裁和淺桃紅的色調,而且還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可是她仍然覺得自己和這些衣香鬢影的男男女女格格不入。
要跟著參加慶功宴,朱劭亞的經紀人松本龍一也會跟著,秦芹想,自己至少可以躲到角落去當她的壁花吧!她真的不習慣這種場合,總覺得手腳不管往哪邊擺都不對勁。
朱劭亞當然不會允許她一個人縮在角落搞自閉,他從頭到尾架著她,看在外人眼裡,只當他是紳士地挽著他的女伴,卻不知道他根本是拖著她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