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天下第一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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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挖角行動再度失敗,讓龍無雙懊惱極了。

  這一家子的奴僕,對公孫明德簡直是忠貞不移,任她說破了嘴皮子,廚娘仍不改心意,只是笑著推托,把她的提議,全當成是玩笑,壓根兒沒放在心上。

  坐在床上,龍無雙轉過頭,瞧見窗外,片片紅葉在秋風中飛舞。

  景致雖美,她卻無心欣賞,念念不忘的,就是她那些珍珠米。

  她被擄來這兒,都已經過了十天了,也不見黑白無常來尋她。這陣子早晚雖冷,但是可不曾下過一滴雨,每天都是晴空萬里,再這樣拖下去,伯那批米都要曬好了。

  「哈啾--」

  秋風一陣接一陣,她又打了個噴嚏。

  真是天殺的!

  她攏緊了披巾,咬唇暗罵。

  那夜潛逃失敗,她卡在狗洞裡將近一個多時辰,夜裡的秋風,冷得透骨。一夜折騰後,第二天醒來,她的腳傷是不疼了,但是卻染了風寒,整個人高燒不退,虛軟得下不了床。

  這一病,就是五、六天,

  雖然,第二天一早,公孫明德就請了大夫來,可她正病得頭昏眼花,連說話都沒力氣,更無法威脅或收買大夫,錯過了往外送消息的良機。

  直到昨日,她的病情稍稍好了些,不再頭暈目眩。只是,她身子仍舊虛弱,實在沒有體力,更沒有意願,再去翻牆,或是鑽狗洞了。

  合起來的木門,讓人推開了,湯藥的味道飄進屋裡。

  她以為是銀花,也沒轉頭,只是揮揮手,簡單的說道:「把藥擱著,我一會兒再喝。」

  不同於先前,湯藥沒有被擱在桌上,反倒一路被端到她床邊。

  聞見濃濃的藥味,她擰起彎彎的眉,轉過頭來。「我不是說了,把藥擱著就--」她紅潤的小嘴就訝異的微張,沒能把話說完。

  端著湯藥站在床畔的,竟然不是小丫鬟銀花,而是公孫明德。他灰袍黑衽、衣不紋繡,打扮一如尋常,讓他手裡那碗還熱得直冒煙的湯藥,更顯得格外突兀。

  一見到是他,龍無雙也不給好臉色,俏臉撇開,又去看窗外的秋風紅葉,就是不看他。

  「把這碗藥喝了。」低沈的聲音,清晰的傳進她耳裡。

  她故意不回答。

  「喝。」低沈的聲音,不溫不火,平靜如常,只是將一句話,濃縮成一個字。

  她咬著唇,知道這傢伙有多固執,要是她不開口的話,他肯定會在床畔站著,用那雙黑得發亮的眼,直勾勾的看著她。

  一想到那畫面,她就覺得全身不自在。

  「擱著,我等一不再喝。」她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

  公孫明德卻格外堅持。

  「現在就喝。」

  她氣得回過頭來。「你怎麼這麼煩啊,我不是說了,等一不會喝嗎?你是耳朵聾了,還是聽不懂人話?」

  尖利的言詞,沒讓他動怒,他甚至連眉毛也沒動一根,只是看著她,靜靜說道:「我要親眼看著妳喝下去。」

  「為什麼?」

  「免得這碗藥,也被妳浪費了。」

  她抬高下巴,倔強的睨他。「我哪有浪費?」

  「窗外的山茶花,已經被妳這幾天來,用熱湯藥澆死了。」他平鋪直敘的說出證據,聲調沒有一點改變。

  罪證確鑿,龍無雙惱羞成怒,深吸一口氣,凝聚力氣,猛地把那碗湯藥,從他手裡搶過來。

  「哼,喝就喝嘛!」她賭氣的說著,但是病了這些天,又沒有乖乖喝藥,身子仍虛弱得很,光是搶過湯藥,已經耗去她八成的體力,如今端著湯碗的小手,也孱弱的抖個不停。

  灰袍靠得更近,一隻大手接過湯碗。

  「不用逞強。」他淡淡的說。

  「不然要怎麼樣?你餵我啊,你餵我的話,我就喝!」

  「好。」

  好?

  好!

  他說好?!

  她聽錯了吧?還是病得太久,耳朵不靈光,少聽了一個「不」字?

  龍無雙詫異的轉過頭來,竟看見公孫明德,當真撩袍坐下,拿著調羹,舀了一匙湯藥,湊到她嘴邊。

  她看著那匙黑呼呼的湯藥,因為找不到台階下,只能硬著頭皮,使出拖延戰術。

  「太燙了。」

  然後,她開始懷疑,自個兒的眼睛是不是也出問題了。

  公孫明德竟然拿著調羹,舀著熱燙的湯藥,慢慢吹涼。那碗湯藥,被他漸漸吹涼了,再也冒不出絲毫熱氣。

  從頭到尾,龍無雙始終目瞪口呆,訝異的看著這一幕。

  這個男人竟然為她吹涼湯藥?

  老天,她是眼花了嗎?

  「我想,應該涼了。」他慢條斯理的說道,重新舀起湯藥,湊到她的唇邊,黑眸之中閃過一抹光亮。

  她一直以為,「面無表情」就是他的表情。

  但是,眼前的公孫明德,非但不是面無表情,也不是不苟言笑、嚴肅迫人。那雙黝亮的黑眸,跟他的嘴角,似乎都有著些許的--些許的--莞爾--

  她從沒見過,他的臉上出現這種神情;她也從沒想過,兩人可以共處一室,而沒有馬上針鋒相對,出言諷刺或挖苦對方。

  沈默,似乎讓兩人間的氣氛,產生了一些改變。

  調羹湊得更近,她抬起長長的眼睫,無意中竟望進他的眼裡,兩人的視線對個正著。

  她用最快的速度,把視線轉開,心裡卻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日見著他難得且真心的微笑時,心跳竟會莫名亂了譜。

  那究竟,是什麼緣故呢?

  微溫的調羹,碰了碰她的唇,她心裡正亂,無意中張了嘴,難得乖乖的喝了藥。

  下一瞬間,淚水迅速湧進眼眶。

  好苦!

  龍無雙驚駭的瞪大眼睛,非要用雙手,摀住小嘴,才能忍著,不把嘴裡的湯藥吐出來。

  從小到大,她貪戀美食,加上母親的有意調教,老早把她的味覺,訓練得比常人敏銳百倍,就連一道菜裡頭,多了幾粒鹽,或是少放幾粒糖,她都能夠嘗得出來。

  就是拜味覺敏銳之賜,嘴裡的湯藥,在她嘗來簡直苦得不能忍受,像是有人拿著針,正在猛刺她的舌。

  眼看調羹又湊過來了,她縱然眼裡淚花亂轉,還是硬著頭皮,竭力忍耐著,吞下第二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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