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還好,一想到她為什麼會生病,焰珂又瞪他一眼。
「要不是你故意不住客棧,我怎麼會生病?!」她沒好氣地回道。
「意思是說,都是我害你的?」
「本來就是。」
「那麼,我陪你一起喝這碗藥。」他話聲才落,只見他將藥碗端到自己嘴邊,含入一大口後,一手攬過她。
「你做什--唔--」
制住她雙手,他湊近唇,將苦藥慢慢哺入她嘴裡,而後深深含住她的嘴,不許她吐出來。
「唔--」她掙扎著;他雙眼卻盯視著她,一點也沒有放鬆的意思,直到她將全部的藥汁都吞進去。
「還沒完,」他端起藥碗準備繼續餵她,焰珂趕緊一把搶過藥碗。
「我……我自己喝。」
被他突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焰珂連呼吸都亂了,她苦著小臉把剩下的藥慢慢喝完。
「我也陪你喝了藥,你應該不會再抱怨了吧?」他笑笑的看著她喝完,然後將空碗放到一邊。
「誰准你……」想起剛才的事,她整張臉漲紅,但絕對不是因為生病的緣故。「你太放肆、太胡來--」
「不這麼做,我就算勸到明天,你也不會乖乖喝藥。」他還是那副欠扁的笑笑模樣。
「我……我就算一直病著,也不關你的事。」她又氣呼呼的別開臉。
「怎麼會沒有關係?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我的隨從,如果你生病了,不就少一個人服侍我?」
「你根本就不需要別人服侍你,留著我,只是一時好玩罷了;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她嚷嚷。
「哦?」他挑了挑眉,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
「帶著我,我又不會為你做什麼;你也不像是會自找麻煩、沒事帶著隨從到處跑的人,幹嘛不許我走。」她悶悶的說著,
「一個人的確自由自在,天下間沒有任何地方是我去不得的。以前我的確是不會帶著任何人,不過,你是例外。」他看著她。
要跟在他身邊,也得他願意帶著才行;而她就是那個他願意帶著的人,即使麻煩了些,也無所謂·
焰珂狐疑的看著他;感覺喝了藥之後,身體沒那麼熱了,頭也不再昏昏沉沉的想睡覺,暫時有精神可以和他好好吵一吵。
果然苦藥還是有效果,真討厭。
「為什麼我是例外?」她以前又不認識他。
他笑了笑,沒回答她的問題: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為什麼昨晚沒生火?」如果她用撿回來的柴升起火,至少不會受寒。
「我不會。」她聳了聳肩。
他訝異的看著她。「你不會?」
「對呀。」她一臉理所當然。「我一直住在宮裡,從來沒出過宮;在宮裡,根本不需要用到柴火。」
「既然不會,為什麼不問我?」他還以為她說不會,是故意氣他,誰知道卻是真的。
「你昨晚那個樣子,我才不要問你。」她才不要看他的臉色過日子,再說,他又沒說,她怎麼知道他會。
「就為了跟我賭氣,你寧願讓自己生病。」他莞爾地道。
「我又不是故意要生病的。」她咕噥。
誰知道從小就是健康寶寶的她,居然只吹了一晚的風就生病了,而且還病的不輕;都是他的錯!
他只能歎氣,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拿她的孩子氣沒轍。
「好吧,你現在好好休息,等你病好了我們再上路。」他扶她躺好,然後拿起藥碗準備出去,
「喂。」在他出房門前,她突然開口喚。
「嗯?」他回身詢問的看著她。
「謝謝。」她彆扭著道。
他煎了藥、照顧她是事實,她一向恩怨分明的;這件歸這件,他惡意扣留她的事算別件。
「好好休息。」他隨意點了頭,然後走出房門。
*****
為了讓她能乖乖躺在床上休息,他在大夫開的藥方里多加了使人容易入睡的成分,讓她睡的更沉。
不過,她的性子還真是出乎他的想像。
一開始讓他注意到她的,是她率性不馴又鮮明的外在;現在卻發現,她個性裡任性與魯莽的成分也不少。
即使如此,他並沒有改變要她為伴的初衷。
他獨來獨往慣了,也孤僻的不願受任何打擾,更不接受任何人跟隨;他不想要的人,多留一分都令他無法忍受。但奇異地,她即使有些無理取鬧,也沒有惹的他不耐煩。
坐上床沿端視著她的睡容,他傾身觸量了下她的體溫,確定已經退了燒,他才稍梢放心;但他的手卻擱在她額際、雙鬢旁流連不去。
她對他最常有的表情是不服輸的挑釁,做什麼事、說任何話都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對她來說,沒有什麼畏不畏強者,只有對錯之分,一點也不擔心他會在一怒之下對她痛下殺手。
他看著她沉靜的睡容,她卻突然張開眼,看著他很疑惑的問:「你是誰?」
「任風行。」他雙手撐在她左右兩旁,佔據住她上方的天空,俯視著她整張容顏。
「任風行?」
「你醒了嗎?」她的眼神帶著迷惑與模糊不清的神采,他猜她根本還沒清醒。
「醒?」她反應慢半拍。
「你在生病,記得嗎?」
她擰眉想了好久。「我在生病嗎?」
他笑了,笑容裡帶著絲暖意,然後伸手闔上她眼瞼。「閉上眼。」
「哦。」她乖乖照做。
「睡覺。」他說道。一會兒她勻了呼息,又睡著了。
從見面到現在為止,就屬這回她最聽話,一句反駁都沒有,就乖乖照他的話做,不知道等藥效退了之後,她還會不會記得現在的事?任風行沒有發現自己居然因為這件事微笑起來。
至少到目前為止,她沒有讓他後悔替自己多帶了個累贅。
*****
基本上,焰珂算是個很合作的病人,乖乖聽話休息,只除了喝藥的時候;如果不是他總是半威脅半強迫的盯著她喝,焰珂的病大概也沒那麼快就好。
不過,焰珂也很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她怕苦,藥湯裡卻連一點甜汁都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