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究還是沒有開機。起身下床,她走到隔壁房間,才想敲門,就聽見裡頭傳來細聲的啜泣。
媽媽……她心頭一緊,敲了敲門,直接轉開門把進入。
「媽?」房內一片漆黑,透過窗外微弱的月光,薔薇在朦朧中看見玫瑰坐在床上抱膝低泣。
「媽……你怎麼了?」薔薇爬上床,輕拍她冷冷的手背。
玫瑰抬起頭來,輕輕拭去眼淚。
「我沒什麼……只是想起一些傷心事。」
「媽……」她偎進她的懷裡。「我知道你的心事,所以我才不忍心你被別人誤會。」
玫瑰輕聲一歎。「小薔,記得你說過,你希望我離開所有的男人。」
薔薇點點頭。
「我真的想這麼做了。」
「那就做,別理他們了,我可以養你。」
玫瑰疼憐地捧著她的臉說:
「但是小薔,我要看到你得到幸福,否則我一輩子都會不安的。」
「幸福不一定要靠男人。」她賴在她懷裡。「媽媽,我就是不要你對我有虧欠,我們還是可以生活得很好。」
「小薔,你一點都不想你大哥嗎?」
薔薇一愣。想!她當然想!但是……她又不敢想。
大哥……若是知道她的一切,會厭惡她吧?
他適合的是一個溫柔得體的女人當他事業、生活的好幫手;而她,只是一個任性妄為的孩子,貪圖他的體貼,依賴他的溫柔,她配不上他,這是從一開始她自己就清楚不過的事。
「小薔,不要告訴我,你想放棄。」
薔薇沒有回答,只是更往她懷裡縮。她現在好亂、好怕,什麼思緒也理不出來。
「媽,不要說了,今晚我想跟你睡。」
「小薔……」
「我知道該怎麼做。」
是嗎?玫瑰憂心地望著她。
「好吧。」抱著她躺下,玫瑰心疼地撫著她柔細的秀髮。
「媽媽,我們搬家吧。」薔薇細聲說。
玫瑰微怔。
「為了避免麻煩,我們再去找房子吧,甚至……搬離開高雄也可以。」
「那你跟宇麒怎麼辦?」
她跟宇麒……能在一起就能在一起,不能在一起,強求也沒用。薔薇心裡這麼想的時候,像是針扎似的隱隱作痛。
「重要的是媽媽……我不希望你惹上任何麻煩。」薔薇閉上眼睛,不願再開口。
玫瑰看著她,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小薔,沒有必要,真的沒有必要。
一直到天 地亮了,玫瑰確定小薔已經入睡,她悄悄起身走到小薔的房間,拿起她的手機,按出了饒宇麒的電話號碼。
手機屏幕顯現出多通未接電話與訊息,玫瑰一歎。小薔,你這是何苦?
無奈地關掉手機,她再次回房上床。看著小薔酣甜的睡容,她心中惟一的牽掛,只希望她能好好想清楚,真的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昨晚饒宇麒幾乎要把電話打到燒掉了,薔薇真的狠心都不開機!他一夜沒睡,一早就到公司,枯等了一個上午,沒想到她真的連班都不來上了。
煩躁、懊惱,到最後都成了氣憤和惱怒。中午休息時間一到,他立刻撥了電話跟秘書說他下午不進公司,抓起車鑰匙火速離去。
從來沒有人像她一樣,一再地挑戰他的耐心,一再地打亂他的生活秩序,一再地讓他的心情起起落落,變得一點都不像他自己。
他不懂為什麼薇薇要躲他?更不懂她在他面前還需要隱瞞些什麼?難道他們之間的關係還不夠密切嗎?難道他對她的真心還不能打動她對他的信賴嗎?
他已經受不了了!他必須立刻去見她一面,把所有的話都說清楚,他不能就這樣讓她離開自己身邊,更不能就這樣失去她。
飛快地來到她們的住所,他焦急地向警衛表明身份,但警衛卻跟他說她們不在家。不管饒宇麒怎麼說,盡職的警衛就是不讓他上樓,並跟他保證他沒有騙他,這裡的所有住戶出入他都瞭若指掌。
好!就當她們真的不在家好了!饒宇麒拚命要自己冷靜下來。他不死心地繼續撥電話給薔薇,然後轉往小麗的檳榔攤。
「小薔?昨天她離開之後就沒有她的消息了。」小麗一臉茫然,看起來不像在說謊。
饒宇麒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失望。
「你可以聯絡到她嗎?」
小麗狐疑地看著他,邊拿出電話邊說:
「等等喔,我打打看。」
有些期待地看著她,但是……饒宇麒的期望又落了空。小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他:
「她的手機沒開。」
這下,饒宇麒幾乎要握拳垂桌子了!
小麗皺起眉來。「發生什麼事了啊?」
饒宇麒吐出一口氣,隨即搖搖頭,轉身就要離開;但……他真的不知道可以到哪裡找到她的蹤跡?他怎麼會這麼粗心,對她的瞭解少得這樣可憐!
「大哥!」小麗在他上車前叫住了他。
饒宇麒別過頭。
「如果小薔有心躲你,沒有人可以找得到她的。」
饒宇麒看著她,堅定地對她說:
「不管花多久時間,我都要找到她。」
小麗一愣,他的真心讓她動容,他的毅力更讓她感動。她一步向前:
「你可以告訴我,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
很抱歉,他實在沒有跟別人訴苦的習慣。他輕輕搖頭,直接上車。
小麗趕緊趴上窗台,急道:
「大哥,小薔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從來沒有看過她這麼認真地談戀愛,你一定要相信她,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原本已經準備倒車的饒宇麒臨時踩下煞車,怔怔地看著眼前那張和薔薇一樣青春的臉。
小麗對他猛點頭。
「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小麗還是點頭。
「那麼,你應該是最瞭解她的人了。」
「可以這麼說吧!」
饒宇麒直接打開側門。「我想跟你聊聊!」
小麗一愣!「可是我現在……」她回過頭看了檳榔攤一眼,橫下心說:「你等我一分鐘!」
她飛快地跑進去對張哥和另一位檳榔西施請假,抓了小外套包裹住她過於暴露的穿著,立刻坐上他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