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會在婚禮當天,衝到外頭尋找前任女友的蹤影呢?
難道她在他的心中,始終沒有卸任?
天哪,他犯了多麼大的錯誤呀!
「天哪,我真是個大笨蛋!」他恍然大悟,懊悔地仰頭大叫。
「皓倫?」親戚怪異地打量他。
「沒事!」他朝親戚搖頭微笑。
他終於確定自己的心意,他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神清氣爽地走回丁宅,不知道就在離他剛才所站的位置不遠的小巷內,站著他遍尋不著的人兒。
初秋的微風習習吹來,吹動她的碎花洋裝,柔軟的布料貼著身體,隱約可見微凸的腹部……
兒子發狂地衝出門後,丁母默默審視以前曾是自己女兒、今後將成為自己媳婦的女孩。
如果今天她是以母親的身份送她出閣,那麼她一定會感到很驕傲,因為她真的是個很漂亮的新娘!
她不由得想起她剛來到自己身邊的第一天,然後她漸漸長大,會喊她媽媽、向她撒嬌,這些年來,她帶給她的歡樂與滿足絕對不比兒子少甚至可能更多。
但是她為這個孩子做了什麼?她自私的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犧牲她的終身幸福,她從未覺得自己如此可鄙。
她努力回想淳純微笑時甜美的笑靨,自從答應嫁給皓倫之後,淳純再也不曾笑過!
她捫心自問:她真的忍心讓淳純這樣過一輩子?
如果今天坐在這裡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她狠得下這個心嗎?
答案是非常明顯的!她的心驀然清明起來,她深吸一口氣,按住淳純裸露在禮服外的肩頭。
「淳純?」
淳純仍在發呆,完全沒聽到她的呼喊。
「淳純!」
丁母用力推推她,她才緩緩回神。
「媽,什麼事?」她轉頭朝母親微笑。
就算被迫嫁給丁皓倫,她仍沒有絲毫怨怪丁母之意。
「你走吧!」
「什麼?」她略微一愣,隨即強自擠出笑容。「媽,您怎麼這麼說?我很高興嫁給哥哥呀!」她的眼眸迴避丁母的視線。
「我是說真的,趁你哥哥回來前,快走吧!」丁母拉起她,半強迫地將她拉到房門前。
「媽——」
「這件事是個天大的錯誤,我們不能再繼續錯下去了!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昧著良心,剝奪你獲得幸福的權利,但我終究沒有自己想的那麼殘忍,我不能眼睜睜看你把自己的終身幸福斷送在皓倫身上。」
「媽,你在說些什麼?哥——不!皓倫是個好男人,如果我嫁給他,當然會幸福。」
「縱然他是個好男人,但你還是不愛他,對吧?」
「我……我可以試著去——」
「你已經試了二十二年,這樣還不夠嗎?難道非要等到另一個二十二年過後,你才肯承認自己真的不愛他。」
「我……」
「你也是我的孩子,我不能讓你為了報恩而喪失追求幸福的權利,所以——如果你還認我是媽的話,就趕快走吧!」
丁母一面說著,一面打開門,想將淳純推出去,不料一拉開門,卻驚訝地發現兒子就站在門外。「皓倫……」她緊張地嚥了一口口水,不知道兒子聽見她的話,會有什麼激烈的反應。
丁皓倫一言不發地注視淳純,幾秒後突然笑了。「媽說的對,你快走吧!別再遲疑了,趕快回到神野先生身邊去,他一定正在等你。」
「哥,你怎麼……」
「我只是想通了。過去的我是個被偏執蒙蔽了雙眼的男人,身旁明明已經有了那麼好的女朋友,卻還執著於童年時的夢想,把大家的生活搞得一團亂。現在我已經醒了,我拿掉那分長久蒙蔽我的偏執,聽見我的心清楚地告訴我,我的幸福不是你,而你的幸福也不是我。」
「哥哥……」她感動得想哭,想立刻奔回神野嵐身邊,又有些猶豫。「那客人……」屋子裡一大票親戚、貴賓怎麼辦?
「別擔心這裡,我會處理的,快去吧!」丁皓倫親手將她推出門外,推向她真正的幸福。
「我——」
「快去呀!難道你真的想嫁給我不成?」
「當然不是!」她立即慌張地搖頭。
「謝謝你的成全,哥哥!」
她露出這兩個禮拜來的第一個微笑,然後拉起婚紗禮服的裙擺,跑向下樓的階梯。
她小心地避開前來觀禮的賓客,從後門逃出丁宅時,卻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該往哪裡去。
早在她決定嫁給丁皓倫的那晚,神野嵐就曾撂下狠話——他絕對不會來求她回去!這麼一來,她勢必不能再回到他身邊了。
不能回到神野嵐身邊的她,又該何去何從呢?
她不知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兩個陌生的黑衣人出現,一左一右地架住她,硬將她推上一輛全黑的房車,她才猛然驚醒。
「你們是誰?你們想做什麼?」她慌得要命,他們卻始終面無表情,對她的一連串問題一概不予回答。
她想尖叫求救,但其中一個黑衣人立刻摀住她的嘴,她咿唔了半天,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她被他們鉗制住,動彈不得又無法求救,只能乖乖任他們開車將她帶往一個她從沒到過的陌生環境。
「下車!」
她被押下車,還來不及看清楚眼前是棟什麼建築物,接著又被強推入屋內。
她一踏入屋內,悠揚的結婚進行曲立即響起。
她詫異地抬頭一看,發現一個身穿筆挺黑色西裝、頭髮用發臘整齊地梳平的男子手拿白玫瑰紮成的棒花,昂首闊步走向她。
「這是……」她覺得那個男人長得有點眼熟,再仔細一看,發現他竟然是神野嵐。
「神野嵐?!你在這裡做什麼?」她指著他尖叫。
莫非他也被綁來了?
「結婚!」
他略顯不耐地將捧花塞進她懷裡,握住她的手臂,不甚溫柔地拉著她通過紅地毯,將她帶往最前方的神壇。
他一看到她就生氣。
可惡!她居然打扮得這麼美,準備嫁給丁皓倫。
「咦?跟誰?!」
她一聽到他要結婚就沮喪得想哭,又嫉妒得想尖叫。